”
谁知翟氏不愿,她好不容易抓住个会下蛋的金鸡,自然舍不得放手。
“报官就报官!正好让官府来作证,你和她已无关系,这债也不该我们出!”她大手一挥,道。
“谁要报官?”门口一道沉沉声响。
孟瑜抬头一看,来人丰神俊朗,一身黑色大氅下露出一抹紫色官服下摆,不是太傅又能是谁!
又来一个难缠之人!他擦了擦额上冷汗,迎了上去。
而刘莽,却见了来人,慌忙垂下头。
那是符骞离开耗子巷不久,他在街上遇到符骞,远远瞥见过这位世家公子一眼,被他拿眼神狠厉盯了回去,到了嘴边的“骞哥”两字硬生生没喊出去。
而耗子巷其他遇上过符骞、打了招呼之人,皆被断了口舌。
这崔太傅在他心中早已是阎罗,吓人得很。
好在崔寂并未注意到他,只环顾四周,问了一句:“她呢?”
众人偃旗息鼓,面面相觑。
柳氏立刻回道:“阿愔很快就来。”
说罢她命伙计搬来竹椅,给崔寂坐下。
铺子里静了片刻。
偏偏刘莽那几个弟兄不认识太傅,又冲孟瑜道:“废话那么多!快还钱!不然就留下你那婆娘还债!”
孟瑜心知柳氏也算有太傅撑腰,向母亲使眼色:“娘,我看就算了吧,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得了这铺子,那一千两不还得我们来还!柳氏哪里有钱,还得养我的铜宝。”
柳氏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倒想起女儿是你的了!
翟氏 气得两只鼻孔都不够出气,只得恨恨道:“好!这铺子,我们不要了!柳氏你个败家娘子!让你出来赚钱,到头来欠了这么多债!”
向氏忙在一旁提醒:“咱们得尽快和她撇清关系,如此这债才和我们无关!”
“对,对!和离!”翟氏恨不得现在就让儿子签好和离书。
孟家根本没把柳氏放眼里,说赶走就赶走,也未曾留个凭证。
如今想来,确要留份和离书,才算真正撇清关系!
于是孟瑜二话不说,借柜台上的笔墨,不出半刻便写好了和离书。
他又恭敬送至崔寂面前:“今太傅也在,可为在场之事做个见证。”
崔寂略瞥了一眼,点头同意。
翟氏又抓住柳氏手腕,把她按在柜台上,要求她画押,生怕她反悔改变主意。
柳氏眼含泪水,最后看了一眼孟瑜,决绝咬破指尖按了下去。
如此,翟氏大松一口气,冲刘莽道:“好了!你们找她要钱!”
做戏做全套,只见柳氏又是下跪,又是求宽限。
刘莽也一来二去讨价还价。
最后在众人见证下,柳氏决定于一个月之内把铺子卖了,再凑些钱还债,若卖不了就得把铺子抵给刘莽不说,还要签下卖身契。
见柳氏落得如此凄惨下场,翟氏和向氏挤眉弄眼,幸灾乐祸。
只有孟瑜最后站出来,对柳氏道:“若你真走到卖身那一步,可把女儿送回府上,我这做爹的也可保她吃喝不愁。”
柳氏心里暗啐了他一口,只怕过不了多久,孟家败落,他就得回来找自己要钱。
先夫人陪嫁已被他们挥霍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孟瑜得另想它法……
想到这儿,柳氏突然冲到崔寂面前,跪下磕头道:“大人!妾要告发!”
崔寂坐在竹椅上一动不动,饶有兴致看着孟瑜。
孟瑜心里大叫不好,冲上去踢了柳氏一脚:“贱妇,你作甚!”
柳氏忍着疼痛道:“妾要告发孟瑜孟大人是个贪官!”
“哦?可有证据?”崔寂缓缓道。
“有!他所受赃银,皆藏于家中他书房后一……壁画……”
话没说完,孟家母子便慌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崔寂目光一冷,挥手让身后手下把人抓了:“把孟大人和这女子带回去!好好审问!”
孟瑜情急道:“太傅!她污蔑下官!下官就算犯事,也得大理寺审判,太傅这是越权!”
“好啊。”崔寂起身,“就依你。把人送到大理寺,亲自交由大理寺卿!”
翟氏闻言,差点晕了过去。
接收到儿子被抓时求救的目光,她强撑着一口气,带着向氏赶回家去。
这些赃物,得第一时间处理了。
正躲在马车里的李令宜,见铺子门口闹得人仰马翻,忙下了车。
“出了何事?”她上前问,正对上崔寂那道要杀人的目光。
“我竟不知,愔愔何时和那些人扯上了关系?”他伸手,直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