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会自动把脑子封住,只留人体本能动作,所以虞照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不是说,你,不举吗?”
“………………”
长久的沉默后,她听到旁侧之人叹了口气,“……我怎么听说,郡主府里男宠甚多?”
虞照保持着捂脸的姿势,呢喃道:“男宠多,对,很多不过是可怜人罢了,我见着喜欢的就养在府里。”
周最看向她,“那郡主,你为何……”
“啊啊我,”虞照忽然抬首,她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但除了摸索到灰尘外,什么也摸不到,她语气慌乱,“你别说了,我,我需要冷静一下,对我需要静一静,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要冷静冷静。”
今天确实发生太多事了,多到超出了她以往十七年的经历,虞照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面上不知道是燥的还是什么一直发烫,呼吸也有点不稳。虞照不知道该先想哪件事比较好,她一次次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
不要着急,一条一条来,那些事以后再想,先解决眼前的事。
眼前事。
眼前。
周最看着虞照手在碎石堆里扒拉,想说些什么,手伸到一半又默默缩回去了。
虞照默了一会,感觉自己冷静了许多,眼神清醒了,声线也平稳了许多。
她转首看向周最,道:“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周最也顺其自然地忘掉了方才的尴尬,冷静道:“郡主客气了。”
虞照又问:“不过你为何会在这里?”
周最曲起一条腿,一条手臂随意搭在上面,道:“我跟着郡主出来的,今日晌午见郡主马车匆匆出城,就觉得不对劲,租赁一匹马,就出来了。我见郡主马车从城东出城,也顺着一直往东走,后来在路上见到了郡主的马车,就在方才才见着郡主。”
虞照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所以你一路上都没见着我是吗?”
周最道:“没见着。”
虞照暗暗松口气,不知哪来的自尊心,她不想让周最看到自己一路走一路跌的狼狈样子。
虞照抬首,对上周最沉沉的目光,“那你为何要跟着我出来?”
黑云被风吹散,朗月当空,普照大地。点点碎光透过洞口杂草的缝隙撒进来,落在周最眉眼,肩头。他双眼黑白分明,澄澈透亮。
“郡主之前多番帮扶,最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虞照眨眨眼,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你追出来的后果是什么?京城搜查的时候,会发现你不在,你打算怎么解释呢?你的仕途生涯很有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虞照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以前多次帮助周最,如今虞平举兵反,她也外逃,如果周最独自留在京城中,可能更要受人诟病。
换种说法,周最的仕途生涯,自虞平反叛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虞照沉默了。
周最却是无所谓的笑了一声,“如今国家动荡不堪,当个小官也无甚用处,若想为生民,不若去战场上,更有我的用武之地。”
虞照看向他,斟酌道:“可你深仇未报……”
周最微微一笑,连带着他那眸子也明亮如星,他道:“郡主未免把我想的太肤浅了些,我是有血海深仇,可却不仅仅只有血海深仇,我的心里不仅有家还有国,生灵涂炭,是我最看不得的。”
“倘若天下安宁,我便可一心报仇。可如今人间未安,家仇便需先抛之脑后。”
虞照愣了一下,很快记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撕心裂肺的也只是为天下安危。
她不禁再次看向周最。
青年剑眉星目,朗朗如月。月光栖息在他眉间,给他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虞照低声道:“惭愧。”
周最莞尔,十分不以为意,反而问道:“郡主此番要去哪里,将军应派了人来接应。不若我陪着郡主,路上也安全些。”
虞照想了一想,斟酌几下,还是说了实话:“父亲说京城往东四十里有人接应。”
周最微微颔首,虞照叹了一声,又道:“以后不必唤我郡主,我已不是郡主。”
这一番闹下来,别说郡主了,她十有八九已经被朝廷通缉。
周最道:“那……小姐?”
虞照摇摇头,“就唤我名字即可,我姓虞名照。”
周最嘴唇动了几下,挣扎几番,还是没能把这个名字叫出口。
虞照却也不以为意。
如今夜深风寒,虽然入口被封住了,但还是有隐隐冷风透进来。
两人挨的极近,相互取暖。又随意聊着天南海北的事,虞照越聊越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笑道:“你好有意思,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