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问道:“可送出去了?”
浣儿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让人端一壶热茶上来,回道:“回郡主的话,送去了。”
虞照轻轻颔首,又听浣儿嘟囔道:“他一届穷书生,也不知郡主惦记他干嘛?”
虞照叹道:“不过一些银钱,咱们多的是,弃之如敝履,可是却可以解很多人的燃眉之急。”
不知为何,虞照对这一个乡下来的穷书生总有异样的感觉。一开始是瞧着好玩,给他了个职位让他去吏部混。虞照在此期间好好观察他,发现他一身清白,堂堂正正,不入任何阵营,心下放心许多,又怜他身份卑微,在朝中受人排挤,多次给他帮助,替他撑腰。
如今虞平离开了,虽然和之前的很多年一样,但是冥冥中仿佛又有哪点不一样。
虞照自小到大还未曾出过京城,也知道自己估摸着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说好听点是在京城享福,说难听点就是在京城为质。
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在这汹涌着无数无形的漩涡的地方,虞照不禁念起那个从山野来的书生。
就像是从荒芜里长出来的嫩草,绿油油的仿佛一触即碎,却坚韧地生长着存活着,长出一片明亮。
在这污浊的京城中,虞照想护着这份明亮。
虞照记起那从未放弃希望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觉得自己不能不如此人。
*
京城的天变得很快,快的就像虞照上午接到密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速离,京城以东四十里,有人接应。”
晚间就传来虞平在辽东发起“圣上病危,外戚擅权”的勤王口号。
皇上接到这个消息,险些拍碎玉板,当即下令包围将军府和郡主府。
可搜了一圈,却没见到虞照的身影。
哆哆嗦嗦的下人说郡主晌午便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皇上下令全城搜查,城内搜,城外搜,一定要找到虞照。< 郡主府早就被皇上管控,府内骏马大多是瞧着好看,内里空虚,根本派不上多少用场。
虞照走之前挑了两匹勉强能用的,带了两匹马车,刚出城外十里路这马瞧着就不行了。
虞照没有带多少行李,两匹马车装的都是粮食。
虞照坐在马车上焦急的掐着时间,浣儿端上来一杯茶,说郡主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虞照喝了,然后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天色已然完全黑了,马车内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虞照掀帘一看,外面那匹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走着。
四下无人,右侧是寂静的田野,左侧是茂密的丛林。
不知什么虫子在叫着,虞照心慢慢沉了下去。
虞照机械地坐回去,这才发现座位旁有一张纸,马车内堆着不少粮食。
虞照捡起纸,凑在窗边就着月光看。
上面是歪歪斜斜的字。
“承蒙郡主多年来收养照料,浣儿无以为报,今与冯叔等商议,化作郡主模样,郡主莫怪,浣等往南,郡主往东,愿此去一路平安。”
虞照仿佛读不懂这些字一般,一遍一遍看着,看到字迹模糊,泪水洇湿了纸张。
马也在这个时候彻底走不动了,它双膝一软,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虞照坐在马车里跟着猛地一晃,头磕在车壁上。
虞照没吭声,捂捂额头,收好纸张,钻出马车。
一下马车,就觉得刺骨的寒意,虞照于是爬回去拿出一件斗篷和一些干粮。
她在练马场待过,如今一看,就知道这匹马已经是不行了。
这匹载着她一个人的都不行了,也不知道那边……
虞照定定神,如今四下望去没有一户人家,她不知道离京城多远了。估摸着大概方向,虞照提着干粮,抱着手臂,往前走去。
四下寂静,连风声都止了。
虞照泪水也干了,她心里从一阵难耐的酸楚味挨过来,如今只剩死一般的平静。
她没有崩溃,没有大哭,就像一片没有任何波澜的深池。
原本怕黑,现在好像也不那么怕了。
虞照哆嗦着往前走,她没有心思去想自己是不是被吓傻了,这些东西等以后、以后有机会慢慢想。
不知走了多久,虞照双腿酸痛,身上被冻的发麻,裙摆也因为一次次摔跤而变得脏污。
就在这时,虞照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起先她以为是幻听,待那声音愈来愈近,她才发觉应该是皇上的人追过来了。
那些人骑着高头快马,自然比她快上不少。
虞照定定站住,看着身后。
远处隐隐有火光,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