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的消息之后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寝食难安。
军营里防守严密,绝不允许他偷偷溜出去。此刻的赵兴可谓是悔恨交加,他知道自己就算回了衙门,也解释不清了。
“赵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骤然飘入耳中的话音让心里有鬼的人脚步一乱,赵兴差点自个儿绊着自个儿:“哟……这不是顾主簿。我就是喝多了水想着——”
源尚安云淡风轻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唇角干涩起皮,想来许久不曾饮水了。”
“……”
赵兴神色沉了下来,心中敌意凝聚。
自从这人来了永丰之后便在处处和自己过不去。赵兴也有意无意地在他要走的路上丢下些磨人的石子,希冀他能够知难而退。
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这人反而要得寸进尺了。
“顾主簿,我和您无冤无仇吧。”
源尚安笑着回了眼神:“是啊。”
“您是来了一趟就要走的人,既然你我无冤无仇,又何苦如此呢?”赵兴道,“咱们各有各的路要走,何必打扰。”
“打扰?没记错的话先来寻我们的还是赵大人您吧。”
跟这种人简直没法聊。要论和稀泥打太极他也是个中好手。
赵兴只好把话略微挑明了些:“顾主簿,这永丰县务与外乡人无关吧。”
源尚安失笑反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是外乡人?”
赵兴舔了舔嘴,又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无力。
源尚安道:“赵大人也是宦海浮沉多年的人,就没有想过少将军缘何敢过问县城内务吗?”
他好心地给了个提示:“当年陛下还是太子之时遭高纫兰设计暗杀,一路上竭力护佑保太子顺利即位的可就是他。”
赵兴不自在地吞了口唾沫。这段传奇经历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又听说天子软弱,时至今日仍不能亲政,他也就没把这份扶龙之功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当前不能亲政不代表未来不会夺权。天子在暗中培养军队,说 不准真的有从太后和丞相手中争抢的心思。
史书上也有秦始皇汉宣帝那样韬光养晦的实例。
赵兴沉寂少顷,最终拱手道:“下官鲁钝,还请顾大人指点一二。”
源尚安点拨道:“少将军有兵权在身,和他对抗得不偿失啊。”
“……是。”
见他愿意上道,源尚安便拿出来了准备好的供词递到眼前:“这个认得么?”
赵兴飞速扫了一眼,看见孙齐两个字之后险些眼前一黑:“这、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逼迫过那个姓孙的叫她改口?!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大人万万不能信她的鬼话!”
她真是疯了,为了喊冤什么都说得出来!
源尚安叹了口气:“这东西想证明不好证,可是想证伪也有些难。”
何况现在时间紧迫。
赵兴就是为这个头疼,新任太守抵达之后,钦差巡查考核官员功绩在即,这个时候闹出来这种插曲虽说不至于叫他锒铛入狱,却也足以在中正官心目里留下不那么光彩的一笔。
源尚安却柔声道:“赵大人不必担心,这东西我没有给第三个人看过。”
赵兴一瞬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已然察觉到了这人没怀什么好心,但现在自己似乎还得谢谢他。
“这……多谢大人,”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来了一句,“这姓孙的婆娘人呢?空口白牙诬陷在职官吏,我现在——”
源尚安遗憾道:“她人不在,我去问了,说是被亲戚接走了。”
“……胡说!她那个堂弟早就……她哪来的亲戚!”
源尚安一副震惊模样:“你是说她没有亲人在世?”
“那就糟糕了,这个节骨眼上是谁会把她带走防着人见?”
赵兴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猜到了人选,但此刻恨自己人不争气的心大过了一切。
这都在办什么蠢事?整天就逮着他一个人坑吗?
源尚安似是不确定,又问了一遍:“赵大人当真肯定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吗?”
赵兴道:“她父母早亡,丈夫不幸死在了战场,同辈里只有个堂弟孙七还在。”
说到这里他似是也不太瞧得上孙七的人品,略带鄙夷又道:“这家伙是个混子,该沾的不该沾的全沾了。”
但他做不出来带走堂姐的事,一是现存的良心没到那份上,二是一个混混能有什么正经住处留着藏人?
源尚安道:“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赵兴猛吸了一口气,想说有必要么。他这些年来拿钱办事没含糊过,也没四处树敌招人厌,怎么就被人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