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她就梦到她没有生病我去参军了。一去就是八年，回来的确是一捧灰。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不到半年就去了。”说起这个虽然只在她妈妈梦中出现的事情，可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愧疚。所以他打消了想去参军的念头，以安妈妈的心，哪知道妈妈却去世了。
过了许久顾恒还是问了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姑姑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回过顾家？”在顾家也就只有小时候姑姑待他的好了，后来她一直没有回来过，顾恒心里也是有些怨的。
听了这话周远露出了讽刺的笑：“呵！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一直不回去吗？”
“为什么？”他是真的很不解。
“因为她不是嫁出去而是被卖出去的。那时你奶还在，她和你爸，不现在不是你爸了。她和顾锋那个畜生把我妈卖给一个老光棍，是我爸知道了花了双倍的价钱把她赎回来。我妈说自从那天起就再也不是顾家的女儿了，只是放不下小恒。”周远提起这些心里不畅快，拳头握得紧紧的。
顾恒再次被震惊到了，随即又释然了。是啊！以顾老头的人品能干出这种事很正常，难怪姑姑一直没有回来过。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还经常问姑姑为什么不回来？那时候顾母是怎么说的？她说姑姑是白眼狼，嫁出去了过上好日子了就忘了娘家了。
那时候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听多了再加上一直没有看见姑姑回来慢慢地就信了几分。却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呵！好一个顾老头，这夫妻俩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儿子可以拿来为他们当牛做马，只要有钱妹妹同样也可以卖出去。这跟马婆子母子有什么区别？看来自己当初还是下手轻了，他微微眯起眸子下次回去有些滋味得让他们也尝尝了。
他稳了稳心神看向周远：“不是说好一些了吗？为什么会离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小时候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就这么离开了。
“不知道，我妈自从做梦开始身体已经于常人无异。直到半年前，有一天她忽然对我说她很快就要离开了。还告诉了一些关于这几年的形势，直到七年后也就是前世她离世的日子就戛然而止，再后面就不知道了。她说希望我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当是一个母亲的私心。因为在她的梦中她的儿子已经为大义付出过生命，这一世就自私一点吧。所以她希望我来找你，和你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然后当晚她就在睡梦中离世了，还算安详。”说到最后周远的声音带着哽咽。
顾恒也同样十分难受，眼角有泪水划过。过了好一会他沙哑着声音问：“不去当兵你会后悔吗？”
周远眼神飘远，坚定的摇头：“不会，我会想去当兵有一部分也是想给我妈争口气，再说现在国家已经慢慢强大少我一个不差。我如今只想按照我妈的遗愿好好活着，替她也替我自己。”
顾恒拍拍他的肩膀：“这么想就对了，在别的领域照样可以发光发热。”
“那你呢？这辈子你想做什么？”周远问他。
顾恒沉默许久，沉默到周远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听见他说：“我？其实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是一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拼命了，现在我只想随心而活。”上辈子即使到了后面也是没日没夜地在工作，这也是身体那么早就垮了的原因。
“随心而活吗？”周远咀嚼着这几个字，渐渐地他的眉头舒展脸上又扬起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我明白了。”
顾恒没说话，俩人静静地站着目光同时看向远方。过了许久顾恒嘱咐道：“有些事只适合你知我知，别往外说了，以免节外生枝。”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的。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包括我自己也会慢慢淡忘的。”周远保证道。
“嗯！回去吧，天开始黑了。”说着顾恒率先往回走。
周远反应过来跟上去揽住他的肩膀，可怜兮兮地道：“小恒，哥哥晚上跟你睡哈！”
“滚，再叫一次试试。”
“小恒、小恒、小恒哈哈哈......”
俩人渐行渐远，影子拉得老长。
回到知青院，顾恒还是带着周远一起去了赵斌屋里。赵斌看他们一起回来就知道这是谈好了，他招呼道：“周知青来了，快坐，饭马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