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下,七公主的轻语显得真切:“有人盯上卫嫂嫂了。m.chunfengwenxue.cc明隐哥哥,你得注意防范了。”
容恪一派悠然,半分危机感也没有:“你急匆匆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七公主叉腰道:“这还不够引起你重视的吗?明隐哥哥,卫嫂嫂不过是在繁星楼看了场戏,你就掀了醋坛子,二话不说上门堵人。现在倒好,真有人打卫嫂嫂的心思,你无所谓了?”
静影沉璧,柔和了他素日的戾气。
“我自有分寸。”
七公主笑了:“你知道我指的人是什么身份?”
容恪但笑不语。
什么身份?
一个杂碎,要什么身份。
旁人敬畏他,七公主可不怕。
“明隐哥哥,你就装高深吧。总之我提点到位了,剩下的,你看着办。”一语尽,七公主遁入茫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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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伏,阴雨连绵。
连天高温,卫琳琅畏热,一直缩在寝殿。难得落雨,她决定撑伞出门见一见老天爷。
恰好,容恪休沐,兼他日日鎏华宫内外往返,早已轻车熟路,何处不能涉足,何处景致迷人,他最了解。为此,约他同行。
途经一处青湖,容恪指着岸边的游船,过问她:“大船晕,小舟可也晕?”
冷不防起江陵之行的生不如死来,卫琳琅难为情道:“我只坐过客船,不曾进过画舫。不过我不介意试一试。”
画舫听雨,怡情养性,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容恪低头轻笑,有意放慢步伐。
至画舫前,他捷足先登,朝岸边递去援手。
卫琳琅置之不顾,提裙摆自行上船。
看不起谁?她是晕船不假,总不至于登个船都须人搀扶的田地。
置身游船内,卫琳琅也不管他,自个顺着走廊左顾右盼。
容恪默然放任,觉得她东张西望的背影十足可爱。
“老远听见有人走路,竟是你们夫妻俩。”前面的隔间,怡然步出一斜朱影,恰是安庆长公主。
自上次同安庆诉苦以后,卫琳琅和她没再正式会过面,有也仅限于人来人往中匆匆一点头。
陡然在游船走廊下迎面相见,卫琳琅不觉有些局促。
强身健体的药方出自安庆之手,容恪一早便从卫琳琅口里威逼利诱出来。在此前提下,再看安庆,油然有种看仇人的意味。
卫琳琅的腰上,猝然勾上一条胳膊。
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容恪掀眼皮子看向安庆:“你怎么也在这?”
丝毫不掩饰的不满。
安庆尚不知情他已和卫琳琅“修成正果”,全当他正按时按点照着她给的方子养身体。思及此,便收不住笑模样:“你这霸道劲若使在正经处就好了。”
卫琳琅听懂了,容恪亦领悟了。
二人双双变色:她一个劲对安庆使眼色摆手;他偏过脸,含笑问她:“夫人如何看?”
卫琳琅如鲠在喉,无颜对答。
安庆窥出端倪,按下不表,引她二人进雅间:“凑上你们俩,里头就齐全了。”
入内一看,方知“齐全”为何意——太子太子妃、二皇子夫妇、六皇子、七公主,还有几个未谋面的生面孔,据说都是得脸的小姐公子。
卫琳琅不适应此等热闹,进门伊始,一直攥着容恪的袖子,攥出褶皱来也不肯松。
容恪同样不喜人多,但他耐得住,习惯性以一张臭脸示人,如坐针毡的倒成了别人。
他是个瘟神,少有人真正欢迎他。但慑于其威,纷纷作出笑脸来。
太子乃其一。然,他的笑,是玩味的。
“佳肴配美酒,好景配美人。前几样都有了,就差美人翩跹起舞了。”申丞相家的公子悠哉悠哉道。
身边几个公子哥随声附和。
石尚书家的小姐是个直肠子,当场拆台子:“得了吧。这是什么地方?在场的又有些什么人?你们若想观瞻美人起舞,大可回自己住处召几个貌美宫娥献舞。何必把脸丢到大家面前?”
申小少爷是家里独苗,一大家子宠着,只他父亲严厉,得闲时揪着他训诫;挨一通训,立马有人围上来问长问短。长此以往,养成了顽劣不化的性子,根本忍不得旁人违逆半句。
“岂有此理,你敢骂本少爷丢脸?!”申小少爷多时暴起,指着石小姐吼叫,“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得罪本少爷又是什么下场?”
石尚书武将出身,石小姐自小耳濡目染,耍得一手好枪,像申小少爷这小鸡仔身材,一拳打两个。石小姐尽管岿然不动,坐着蔑视跳脚的申小少爷:“有本事放马过来。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