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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已然乱套。
没了皇帝，没了太子，也没了庆王这个可以接手的王爷，各方势力宛如群龙无首，肆意在城中冲撞发泄。
窦晗回京第一站便是窦家。
窦明遇害，王映雪打击过大在房中静养。
窦晗没理她，反而去了窦世英的房间。
窦世英无知无觉躺在床上。
“父亲。”窦晗轻声开口，“姐姐不在，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她从袖中取出短匕猛然扎下！
“呃啊——”
窦世英睁眼，浑浊多年的眼睛好似清明一瞬，“清……”
窦晗转动匕首，飞溅的血液从脸颊上滴落，看着窦世英的眼神由最后的清醒走向熄灭。
早在多年前，窦晗就给窦世英下了毒，令他疯疯癫癫只能在家等死。若不是父母皆亡这个名头对窦昭来说不好听，恐怕当时他就死了。
火油味蔓延开来。
“都准备好了？”窦晗从泽芝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脸。
泽芝低头：“是。侍从已尽数遣散，五爷已经‘睡熟’。”
“魏廷珍那边呢？”
泽芝拍手，就有人扛着发髻散乱的人进来，随意扔在地上。
窦晗没管浑浑噩噩尚不清醒的魏廷珍，看向泽芝。
“我如今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窦家的财产也用不上，你拿去和护卫们分了，然后带着菡萏去别处生活吧。京城乱起，不是久留之地。”
“小姐！”泽芝一惊，“我跟着小姐！”
窦晗却挥手，“这是我的事，何必连累你，更何况还有菡萏，她年纪最小，如今又昏迷着。”
“那些护卫，将钱财给他们，算补偿也算好聚好散，没得陪着我这个将死之人踏入阴曹地府。”
“可是小姐——”
扑哧！
窦晗利落了断魏廷珍的命，与弟弟魏廷瑜一样，她没有遗言，死的也干脆。
窦晗扔了短匕。
“走吧，我当初救你们，不是让你们陪我送死的。”
泽芝走的犹犹豫豫，窦晗却十分果断。
她一把火烧了窦家，连同尸体，连同“熟睡”的王映雪和窦世枢，和他们的心腹。
没有喊叫，因为窦府除了她空无一人。
在冲天的火光中，窦晗走向皇宫。
……
幽暗宽阔的寝殿内，只有如豆的灯光摇曳。
被随意放在桌上的长刀，有血珠顺着刀锋凝聚，而后跌落在地。
滴答，滴答，颇有规律。
窦晗将布料铺满寝宫，甚至将一些丝绸盖在已经身子僵硬的万皇后身上，然后推倒烛台。
在她来时万皇后已经心存死志，不过还是她快一手。
窦晗不在乎万皇后为什么想死，只知道庆王想杀姐姐窦昭，如今庆王被宋墨先一步设计杀死，她也只能来找万皇后这个生母来迁怒了。
火焰升腾，扭曲了周围空气，窦晗全然不管已经舔上裙摆的火舌，望着门外深沉的夜空，神色平静地感叹：“今晚，没有星星啊。”
她闭上眼，口鼻中溢出鲜血，伸展双臂，环抱即将被吞噬的生命。
意识模糊间，窦晗好像听到泽芝的声音，她在唤：“——小姐！”
等身体被人往外拉，窦晗才反应过来泽芝真的来了。
“放开我吧，我已经服毒了。”
窦晗咳出鲜血，笑着对她道：“你看，我时间不多了。”
她随意抓起一捧灰塞进泽芝怀里。
“让我回到姐姐身边吧，告诉姐姐，我给她带了很多陪葬，希望她高兴。”
火势愈发猛烈，泽芝冲了出去，怀中紧紧抱着一捧灰。
三日后，一座木屋前，两个坟墓并立。
姐窦昭之墓。妹窦晗立。
妹窦晗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