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咬牙切齿。
归荑照旧将莲子和瑶池水施法送到离仑身边，撑着下巴看他嚼莲子。
“白泽神女缺位，戾气愈发浓郁，最近连昆仑山都开始崩毁，白帝塔中石碑给出警告，若神女再不归位，大荒就要彻底消失了。”
离仑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归荑没注意，仍在自顾自感叹，“听闻这一代神女空有虚名却无神力，还需要凡人来庇护。要我说将整个大荒的安危全系于神女身上实在不好，主要还是白泽令。”
“规则不该为一人持有，若是世间规则有程序自动运行，起码大荒也不会这么被动，白泽令毕竟属于大荒……”
“没错！”离仑高声支持，“白泽神女就不该存在！”
“闭嘴吧你。”归荑扔了颗莲子下去砸他头，“还是能力不平等的原因，所以要从弱势的那方选人作为调和。”
不管怎么说，大荒和人间都是大荒力量更强。
“也不知道那些弱小的妖兽尽往人间跑有什么用。”归荑吐槽道，“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在大荒弱在人间就强了？”
想得美，弱小在哪里都是弱小，都是被吃的命。
“不过在大荒好歹环境熟悉能逃，去了人间可就是妖生地不熟跑都跑不了了。”
“你的莲子哪来的？”离仑皱眉，“你不是说全给我了吗？你骗我！”
“重点是这个吗！”归荑抬手扔了一大把石子砸他头，“给你多少就多少，有的吃还多嘴！”
“是你说全都给我的！”离仑据理力争。
“但这是我、的、莲子！”归荑又扔了块石子下去，“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抛下仍在不服争辩的离仑，归荑带着一小堆莲子离开。
回到昆仑山的住处，归荑看着快要干涸的瑶池，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大荒崩坍，接下来估计就轮到人间了。
“所以还是一起死啊。”
归荑躺进熟悉的树藤摇篮中，闭上眼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中醒来。
“已经醒了，收回你的妖力吧。”归荑闭着眼睛道。
来人轻笑，黑红色妖力回到体内，“你还是这么懒散。”
“你还是这么跳脱。”归荑回怼。
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眼睛依旧没睁开，“说吧，有什么事？”
朱厌在落叶堆上席地而坐，“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趟人间。”
“为什么？”归荑睁开眼睛，好奇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去人间多待一会儿，等大荒崩坍后再想办法保住人间。”
“你不是向来更喜欢人间吗？”
朱厌一顿，“怎么连你也这么看我？”
他喟然长叹：“大荒毕竟是家啊，哪怕它再混乱无序，我又怎么可能放弃。”
“人类的时间短，感情更浓烈，你喜欢人间也无可厚非。”归荑耸肩，“但我对人间是持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我不去。”
“你对大荒也持无所谓的态度。”朱厌翻了个白眼。
“你既然知道还指望我做什么。”归荑让树藤将一包莲子扔给他，“之前说好的莲子，我替你存了。”
朱厌颠了颠手中一大包，心情愉悦地直接拆开来吃，“果然还是瑶池的莲子清香味甜。”
只可惜之后也不知该还有没有。
他看向渐渐干枯的池水。
“大荒崩坍也需要时间，到时候你打算在一堆碎石中躺着吗？”
她毕竟是神，很难死。
想到之后鸟兽皆尽，河海干涸，唯独她一人在崩毁的大荒四处徘徊，归荑就有些烦躁。
她起身转了几圈，还是受不了脑子里的画面，“行，我跟你去。”
“不过我要先去和离仑告别。”
朱厌一愣，垂下眼，“应当的。”
“要一起吗？”归荑问道。
“不了。”朱厌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