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心有余悸,蔡莲姊妹几个心中不解,向阿母询问为何这次没有反应。
蔡平女问:“我问你,如若有一个男人,你觉得他是读书更好还是打猎更好?”
“自然是当读书人。”姊妹们异口同声答道。
蔡平女笑道:“这就是答案,至于更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以后会领悟到的。”母亲点到为止,女儿们一头雾水。
每逢蔡绍带蔡荷进山打猎,蔡平女母女几人就会坐在一起等待家人归家。
蔡平女和蔡莲坐在一起缝补,蔡芙坐在另一边温书。
母女在一起,总忍不住说几句体己话。
蔡平女看着和她学补衣服的大女儿,想起白天的一桩事,“今儿我和你们几个婶子在一起说,那个新来的秋生媳妇也不知道是嘲讽还 是真心的,说了一堆怪话。”
常听母亲说这些话的蔡芙提到:“阿母你说的秋生家媳妇的秋生,是县里卖菜回家被贵人骑马踩伤的那个秋生堂叔么?”
蔡平女点头,“是他,秋生伤后补偿了不少钱,他们夫妻被吓破了胆,带着孩子回蔡家屋了。”
蔡芙古灵精怪发问:“这新来的媳妇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蔡平女惊异地看了小女儿一眼,蔡芙只见自己的母亲神色冰凉地看着堂前夜色,幽幽道:“我哪知道她的闺名,这个世道媳妇不需要名字,闺名只在闺中,你见蔡家坞哪个新老媳妇被喊闺名的?我连你们祖母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罗家同胞姊妹那里排第一。”
蔡莲紧张抬头,她刚刚正听着母亲与妹妹话家常,怎么母亲突然就不高兴了?
蔡芙却早就习惯阿母说着说着忽然感慨世道,丁点不在乎,催促母亲:“阿母,秋生媳妇说了什么怪话?”
蔡平女感慨完低头缝了两针,继续道:“她膝下没有孩子,听了我有三五个女儿,居然在一堆婶子面前羡慕我,若她有条件,她想生二子二女,逢年过节,两个女婿不仅能陪她家秋生行酒令,还能和儿子凑一桌打叶子戏,女儿媳妇帮她揉肩做饭,岂不好生快活。我本想回讽,想到她没孩子秋生保不准被伤了,她也许是说真心话,也就随口安慰她两句。”
蔡芙目瞪口呆,“这个婶婶有毛病吧?女儿没见踪影就想着女婿享福女儿做事!阿母你总是这样好心肠,别人说话做事不管有没有伤害你,你都先设身处地为别人考虑一番,如果事出有因也许是误会你就忍了。阿母你没往心底去就算了,那旁人伤不到你,可如今你提起这事心底不开心,不论秋生家婶子说话是真是假,那都让你不爽利了。”
蔡莲不理解小妹为何因为秋生媳妇对女儿的畅想生气,其实她也想以后过这样合家和睦的好日子。
蔡莲虽不懂妹妹的想法,但读得懂母亲的情绪,她劝道:“是啊,阿母确实良善了些。不论秋生家婶子心地如何,阿母你给她排面,却失了自家排面。旁观的婶子晓得阿母为人的自然觉得阿母人好,不晓得的只会觉得阿母你好欺负。”
蔡平女听到这两姊妹的话,对她的两个女儿刮目相看。
小女蔡芙由她和蔡绍宠爱养大,原以为她的生性要强,不是那种受男尊女卑之苦说出“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要强,而是不论她是女是男她都要当最厉害的要强。
如今蔡芙这么小就能从随口的话读出世人对女子的轻贱,蔡平女才意识到小女她并非不在乎性别,而是对自己的女儿身清清楚楚。
大女蔡莲更让她感慨,她原本以为由罗氏抚养的大女就如同蔡家坞许多同龄小娘子一般柔静贤惠,只是更大方得体一些。可如今这番话才知晓她情商很高,既会读情绪也能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