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而出,去先祖坟地祭祖。
步行至坟山只需一刻,人人都步行踏青而去,此时接近蔡家坞的两架牛车就愈发显眼。
蔡家坞村口常有三四个皱皮男人坐着谈天说地,第一眼就看到了两架牛车与其上遮蔽扎实的车厢。
其中,蔡三根看到围着牛车的都是他们这一支的族人,兴奋快活,好有荣焉。
他立即站直身子,大声嚷嚷:“髦子绍子,你们带了什么人回来?”
小驴听到有大人问话,颠颠地跑过去,吹嘘道:“三根爷爷,这两驾牛车是来找谈夫子的,他们来找我们问路,这不就问对人了,我们怕耽误了夫子的事,就把他们带回来了。我觉得是谈夫子的同学,二牛还不信。”
花白胡子的老人听到紧要消息,不再听这小子的絮絮叨叨,连忙截了话头:“原来是我们季谈的客人,我去叫人知会他。”话罢,抬起两条颤颤巍巍的老腿,往里面走,只可惜他走路太慢,走到了车后。
蔡家坞村口往内道路宽窄不定,路面随地形笔直弯曲,低矮铺面紧紧排列左右。
店中人都好奇盯着来车,牛车周围的人呼朋引伴增多不少,还在高登眼前大声猜测车内情状。
高登根据围在附近大声说话的本地人,知晓这块地方是蔡家坞前街,为蔡家坞及附近乡野往来的贸易市集。
牛车行驶至前街尽头,有一个红墙青瓦的大门,正中央有一个写着“蔡”字的牌匾,高登听走在旁边的孩童说,这才到“蔡家坞”了。
进了这扇门,眼前有一片辽阔平坦的晒谷场,场上牛车进入的门是侧门,北边有个能容两架车出入的关闭着的正门。
坐北朝南正对大门的是高耸的围墙,被围墙环绕内建楼台瓦舍的就是蔡家坞了。
人群到墙下止步,蔡绍对车夫语带歉疚:“客人在此处稍等。前些年我们倒是能带你去谈弟家前,只是这几年盗贼寇匪多了,族里有 了新规矩,陌生来人须在此处待人验行过才能进去。”
车夫面上理解,与蔡绍闲话道:“我们自进了昭郡,路上太平不少,如此怎还有这些乱相?”
蔡绍笑道:“如今天下哪里少的了盗贼寇匪,昭郡略少些也少不到哪里去。”
蔡绍知道车夫想问蔡家坞为何如此谨慎以及昭郡为何治安较好,他却不能和生人随地交心。更何况这车夫心性谨慎,直到这时只说了个姓名和来处,至于别的一概不说,还不停地打探他们蔡家坞事宜。
众人说话之间,一行人从门内走来,其间身着青衫、姿态轻盈的青年男子正是牛车车夫要找的谧远先生,蔡氏学堂的先生蔡季谈。
蔡季谈往牛车望来,只能瞧见两个陌生车夫,车厢密闭,他不知来者何人。
谁料还没等他发问,车夫从身上拿出一块刻着“清都学宫”的腰牌与神都姜氏的印章,“季谈师弟,可是不认得我了?在下姜捷,与你在学宫的同舍姜籍同出一族。”
蔡季谈仔细查阅过腰牌印章,恍然大悟,“原来是姜师兄。”
蔡季谈面上如此,心里犹存疑惑,姜氏乃神都、琅州豪族,为何至乡野来寻他?
那姜捷似知他心中所想,苦笑道:“人各有际遇,我来此地确实有事相求,却是说来话长。”
蔡季谈听闻此话,自是大方待客,“村口多杂言,请君入寒舍叙话。”
两驾牛车顺畅地进入蔡家坞,往蔡季谈家中去。
蔡绍一行人祭祖回来本该归家而去,只是生人由他们引入,此时倒不好临阵脱逃。蔡绍对女儿道:“你归家去,你阿母在家正等着我们回去。”
蔡芙摇头,“才不要,我要待在这儿。这里热闹这么大,阿母一定知道的。”
二牛在旁应和,他显然也在拒绝父亲让他归家的话,“就是就是,这可是谈夫子第一次待神都来客,我们做学生的看见了岂有不帮老师待客的道理。再者,能让神都学宫的学生当车夫,这车里坐着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蔡芙附耳道:“二牛你忘记夫子说的了?神都贵人以驾牛车为风尚,也许人家就爱驾车。”
二牛摇头,“我阿父赶那牛车可累了,真不懂那些贵人在想什么。”
小驴腿短,牵着二牛的衣裳紧紧跟随,身旁的牛车在蔡季谈家门口停下。
前车姜捷与后车高登从车上下来,前车车厢打开,一只白皙的小手从内掀开车帘,展出一个总角少男,身姿矫健地从牛车下来。
二牛感慨:“这神都公子模样真是俊俏,肤白貌美不似凡人。”
正值二牛说话之间,众人见总角少男体贴地扶起帘布,车内走出一对始龀男童,二人衣着相似,一者小小年纪已有美少年之姿,五官秀美,面若好女,另一者却是胖嘟嘟的年画娃娃,周身温和可亲。
少男扶着两个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