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那附近还有几个阿婆每天先闲聊的,今天好像没有了。m.luhaibing.com
我回去的时候刚好是中午,见到几个认识的长辈,原本我都会叫人,对方也都会说几句:“小凌回来啦,乖孩子”……什么之类的。
但今天我叫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对我敬而远之,在我和他们擦肩而过之后,我甚至能听见他们在后头议论:“这个不孝的儿子怎么忽然回来了,是不是没钱了……”
我只能装作没听见,怀着极其难受的心情,我来到了我家门口,还是那么旧的门板,还是斑驳的墙壁,我不停得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我感到很奇怪,他们不至于隔着门就知道是我回来了,故意不来开门吧?
还是说都不在家?我又试着敲了几次,结果旁边的邻居却把门打开了,那个邻居大妈一脸鄙夷得看着我,说:“哟,还知道要回家呢?萧凌,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了什么事了?”
我一惊,说:“怎么,出事了?”
那人说:“唉,也难怪你不知道,你一走就是一年,一点信儿都没有,也不管你家这两个老的……唉。”
我说:“对不起,大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回到了这里,我连说话都变得文明起来,而且我的心情异常焦急,简直就要燃烧起来。
那大妈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说:“你家的钥匙都给我保管了,现在你爸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我说:“怎么会这样?我妈呢?”
大妈说:“你妈早就走了,呵呵,你都变成那样了,她心灰意冷,早就离开了。”
我说:“怎么可能,她去了哪里?”
“可能回你外婆家了吧?也可能就这么走了,她也没留下个什么信儿。”那大妈帮我把门打开,一股陈腐的臭气和房间里那一片昏暗扑面而来,我感觉里头比我走得时候更脏更难以忍受了。
那大妈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说:“萧凌啊,你爸现在可病得不轻,你别再气他了。”
我心里一阵阵的刺痛,我原本在外头,甚至都很难挂念一次家里人,就算回想起来,也只想到当初他们打我、骂我、不信任的场景,可现在看到家里变成这个样子,想到萧妈就这么走了,我居然感觉到无比的痛苦,难道真的是大舅的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虽然对于我来说或许有点夸张,但道理却是一样,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痛苦。
大妈开了里屋的门,打开里屋墙上那盏昏黄的小灯。
我看见萧爸了,他躺在床上,躺在一片闷热陈腐的气息里。
当灯光亮的时候,我看见萧爸微微翻了个身,嘶哑的嗓音非常微弱,好像气若游丝就要在空气中断开似的:“伍大姐……你又来了……你可以别来,我现在撑一撑还是能去客厅里的……”
那声音,完全不像一年前举起鸡毛掸子往我身上抽的萧爸,那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鼻子一酸。
那大妈说:“今天不是我来了,是你那个儿子萧凌回来了。”
“啊?”床上的萧爸发出一声不解和困惑的声音。
大妈对我说:“你还不过去看看你爸,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见他,这样就太没人性了。”
我慢慢走过去,不是我不想见他,是我根本不忍心见他。
但最后我还是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了那张脸,他比以前更瘦了,眼窝深陷,满脸病容,一下子老了二十几岁,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人,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已经没办法打我了,即便他能站起来,他也没法打我。他那双原本总是因为喝酒而布满血丝露着凶光的眼睛,这个时候变得迷迷糊糊,几乎睁不开。然而,在看到我的一刻,他却抬起手来:“唉!唉!”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一句话。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时候我好像忘记了一切他对我做的一切,一把抓住他的手,说:“爸,我回来了,你怎么会这样,你有什么话,慢慢说……”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我,过了好久,我忽然发现他的眼角居然滑下了眼泪。
我连忙说:“爸,你别激动,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像根本就不理会我的问话,说:“萧凌啊……回来了,回来了,好啊……萧凌啊,没瘦,越来越精神了……”
我说:“爸,你到底怎么了。”
他还是不回答,说:“要我说,你别回来,回来受苦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身后的大妈走上来,对萧爸说:“唉,你儿子回来了,你试着起来坐一坐,或者翻个身,别老这么躺着,小心长褥疮。”
萧爸非常听话的样子,慢慢坐起来,但我发掘他的腿居然不能动,我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