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中的谜团,二则告慰娘的在天之灵,三则让云娘心里有个底,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到梁山的次日上午,铜锁特意来找他,他把自己的困惑和焦虑,说给铜锁听。铜锁说:“你视我为知己,这是我一辈子的荣幸和骄傲。既然你我为知己,关于这事,我就给你说两句话:一句是父母之间的事,往往没有谁对谁错,儿女无法真正知晓,自然也无法插手;第二句,不为死的为活的。家母既然已经走了,说明她已经在这个世上待够了,离开待够了的地方去喜欢的地方,这是家母的选择,咱理当遵重她的选择。倘若咱揪着不放,不但活着的人活不痛快,离去的人在那边也不能安息。所以,当放手时就放手,这才应该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又把自己的想法,对水仙说了一遍。水仙的说法跟铜锁基本一致。他细细地想细细地品,觉得二人不谋而合,说明二人作为非当事人,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这样考虑是对的。自己也不应该继续沉在里面,一直揪着这事、揪着老爹不放,那样无论对爹还是对自己,都没啥好处。于是,他暗自决定将此事放下,彻底放下,去做男子汉该做的事,在外边已经不能单独立足的情况下,在这梁山上,仗着爹的影子,再重打锣鼓另开张,开启一番新的天地,做出一番像模像样的事业,告慰娘的在天之灵。同时,也劝云娘在心里放下,尽早走出痛苦的阴影。
回到梁山的第七天,爹把他叫到了忠义堂。爹指着桌上的一张布告说:“看看,先看看吧。”
大龙凑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是朝廷发布的布告:关于缉拿他和铜锁等十五名土匪首领的布告。上面都有悬赏金额;另一张则是悬赏缉拿宋江吴用等梁山泊头领的。
大龙看完了这两张布告,眼光刚刚移开,宋江就说道,“看明白了吧?朝廷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看你还敢往哪里去?这回你该老实了吧,不跑了吧?唵?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你也可以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那就看你能走到哪里,倘若再被朝廷抓去,你可不要再想着让你爹带兵去救你了,因为那是你自投罗网,自己找死。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不再是两三年前那个宋大龙了,不需说许多,你可明白?”
大龙点了点头,说:“哦,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我都想好了,我的人也都来梁山了,我要多谢爹救了我,救了我的人。是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会做好爹要我做的事,好好回报爹。”
宋江道:“唔,这话还中听。你来梁山六七天了,听说,哪天都有请你的?挺自在挺过瘾?”
大龙:“就是那几个大寨的头领,说是给我接风压惊。人家一片热情叫我,不去抹人家面子,多不好?不过,我可没给你丢脸,没说难听话,也没做丢面子的事。人家都说我厉害,挺给你长脸的。”
宋江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大龙,道:“哼,听着怪舒服是吧?你厉害,哪里厉害?没有爹,你那小脑瓜早挂到武安县城门上了,再不就让野狗叨去了。你以为人家真觉得你厉害?人家那是说给你听的,没有爹,谁理你?谁会请你吃饭喝酒?谁又拿你当盘菜?简直没数。该去的去过了,该吃的该喝的也都吃过喝过了,从今儿起,不得再到处跑,给我坐下来,读书,练武。把两年前逃跑时欠下的账,补回来。”
大龙本来很是兴奋,也很是得意。特别是回来后,感觉爹对自己的态度大大改变了,因此,就想把这些天的快乐和舒坦跟爹分享一下,可没想到,爹却给自己兜头一盆冷水,顿时,他觉得屋子里光线暗了下来,一股股冷风直往后背钻,他便也看着爹,父子俩的目光撞击在一起,犹如电光石火般啪啪冒火。大龙不像从前那样,遇到爹的眼光就闪避,而是直盯着爹,生硬地说:“是,人家是看你的面子,这我懂,也明白。我听你的,往后不再去吃人家喝人家了,免得让你欠人家的人情。这样行了吧?”
相比上一次在梁山,大龙成熟了许多,也乖巧了许多,懂事了许多。他清楚一点:在梁山上,没有爹,他什么都不是,也没人理他的茬。
宋江点点头:“唔,不错,就该这样,你还算懂事理。”
大龙:“你也不看谁的儿子?能不懂事理?你既然认为我懂事理,那我就提点懂事理的要求。”
宋江忽闪了一下眼睛,道:“哟嗬,还给你爹我提要求,胆子不小,架子也不小哇。梁山上还没有人向我提要求的哩,都是我给别人提要求。既然你有想法,那你就说说你的要求吧,我也听听、看看我这成年了的、有了本事有了能耐的大公子,能提出什么能让我惊叹和佩服的要求来?说吧。”
大龙知道,如今自己成人了,想借重爹的势力发展自己,就得学会跟爹打交道,得顺着爹哄着爹,不管说话做事,都得让爹高兴满意,让爹喜欢快慰,绝不能逆着呛着,不能让爹嫌恶自己。于是,他站起来,先恭恭敬敬给爹作个揖,然后,站得笔挺笔挺,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