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顺着钟桃指的路线找了过去,她来到七里桥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房子,几辆电瓶车按着喇叭从她身边快速开过,溅起的砂砾蹦到了她的鞋里。m.wangzaishu.cc
正当江娴想要开口骂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背心,一条棉质毛巾被他挂在脖子上,汗水顺着他清秀的面颊滑落。
他似乎也看到了江娴,慢慢地停下脚步,望着她。
江娴收敛了一下自己刚才那副暴躁的样子,向他扯出一个微笑。
她朝他走了过去,夕阳把她的身影无限拉长,温柔的黄昏亲吻着她洁白的脸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
“那个,奶奶叫你去我们家吃饭。”晚风吹起了江娴两鬓的秀发,她伸出手将它别到耳后。
肖野轻咳了一声,收回了刚刚的失神,恢复到原本冰冷的表情。
“嗯,好。”
他没再说话,仿佛沉默就是他的本性。
两人一路走来,还是江娴在一旁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今天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嗯。”
“就一个嗯?”江娴停下来看着他。
肖野也停了下来,仿佛在说:那我还能说些什么。
“算了算了。”江娴挥挥手,也没指望从他口里再多蹦出一个字来。
对于江娴来说,向她无事献殷勤的人数不胜数,花言巧语听到想吐,而肖野似乎不是那一类人。
吃完饭,肖野洗完碗后,同钟桃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江娴在院里找到一把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奶奶,肖野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呀?”
钟桃一听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肖野这孩子也是可怜得很。”
肖野五岁丧母,父亲肖志嗜赌成瘾,欠下了一屁股的债,那时候不经人世的他蜷缩着幼小的身子躲在狭小逼仄的老木柜里,外面的人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最后骂骂咧咧地离开。
后来,肖志被逼到口袋里实在拿不出一分钱,得了失心疯,跳河自杀了。
那时肖野才八岁。
肖野的爷爷是个疼爱孙子的人,把他接过来后尽全力给他最好的,不过老人家兜里也没几个子。老伴也早在几十年前离世了,家徒四壁,实在拿不出钱来供娃娃读书。
在别的孩子在教室里学拼音汉字时,他学会了看别人的眼色。
在别的孩子吃着妈妈做的爱心午餐时,他却常常因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而饿得肠绞痛。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有个悲惨的童年,但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童年。
老天从来就没有怜悯过他,残忍地夺取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邻里之间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点肖野的情况,可那个时候的浔镇的人都入不敷出,即使再可怜他也不可能收养他人人都不是圣人,只能给他些旧衣服,自家做的菜。
钟桃就和江建平商量了一下,每天把肖野叫到家里来吃饭,把他当做亲孙子一样照顾。
这也是肖野在这世上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没有家,只有一处容身的地方。
浔镇的人都知道七里桥下的桥洞住着一个人,那人就是肖野。
2010年的夏天,周围一片炽热,仿佛身处火海,而桥洞却如寒窖一般,凉爽舒适,这应该是它唯一的优点了吧。
“这孩子也是可怜,打小就没了父母,他爷爷也在他十岁的时候走了,”钟桃说到这不禁叹了口气,“你说他当时这么小怎么能养活自己啊,我和老头子商量了一下,每天给他留口饭吃也不至于饿死他。”
钟桃抹了把眼角的泪也不再多说什么,拿着一把蒲扇就出门散步去了。
江娴听完,沉默了一阵。没想到肖野的身世竟是如此的凄惨,他现在的性格也跟他的童年经历有关吧。
*
江娴从小到大就没有回来过,乡下没有空调,只有一个破旧的站立式风扇,扇叶被江建平用抹布擦拭过一遍,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年头。
月色渐浓夜空中繁星点点,仲夏夜的燥热,江娴怎么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白天那个少年的模样。
江娴坐了起来,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拿起床头的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窗外蝉鸣不断,叫的她心烦,不似在她的公主房里那般的寂静舒适,来这里完全是在考验她的意志力。
江娴摸着黑下楼,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钟桃和江建平。
来到屋外,瞬间凉快了许多,屋里闷热,江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无事的坐在破败不堪的马路上,还好江娴不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