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中折扇的郑琪骏有些不解。
“那些苏特尔人的行程,我已经查清了。”郑琪骏自顾自坐到一旁矮榻上,又替自己倒满一杯茶。
姜骅朗来了兴趣,走到郑琪骏身旁坐下,“继续说。”
“果真如你所料,他们是来卖洪山玉茶的。”
“卖?”姜骅朗有些疑惑地看向郑琪骏。
“是,卖,而非买。”
郑琪骏看着姜骅朗疑惑的神色继续道:“不知他们是如何得了那些个洪山玉茶,已经去了城中五家茶庄,同他们做洪山玉茶的生意。”
“行安。”姜骅朗唤来门外的行安,“去将陈斯寻来。”而后姜骅朗又看向郑琪骏,“你接着说。”
“他们如今究竟卖了多少我还未查清,收到这洪山玉茶的消息我就立马来告诉你了。”
姜骅朗只觉这洪山玉茶之中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可有去查曾经种洪山玉茶的茶庄么?”
“派了人去,不过他们去的几家庄子都在曾经徽山绿茶盛行时将洪山玉茶的茶树铲除了大半,这些年才刚又种上,所得的茶量还不多。接下来还有十几家庄子还未去,有了消息我再来告知你。”
“徽山绿茶?”姜骅朗放下手中茶盏,忽然想起什么,“我记着那徽山绿茶盛行似是因为姜丞业有关?”
郑琪骏合上折扇,“是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急着来告诉你。”
“瑞王曾在一次宴席中大肆赞扬徽山绿茶,他身边好友还写了好些酸言酸语去谈 此茶,后天下百姓皆奉徽山绿茶为朝茶,洪山玉茶也渐渐失了市场。”
“前些年,苏特尔使团来大齐之时,瑞王以洪山玉茶为礼赠给他们,传闻他们十分钟爱此茶,后又自行采购了许多,几乎将洪山玉茶本就不多的库存全部买下。”
“之后,你也就知晓了,洪山玉茶的价格逐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闻言,姜骅朗陷入沉默,任谁听了这一消息,都会觉着洪山玉茶的起落和瑞王脱不了干系。
“殿下,陈斯来了。”行安适时进到屋内。
姜骅朗轻嗯一声,示意行安唤陈斯进来。
“殿下。”陈斯朝姜骅朗行礼道。
“坐下说。”姜骅朗抬眸让陈斯坐在一旁的八角凳上。
“殿下唤属下来所为何事?”
姜骅朗淡淡开口道:“近日可有苏特尔人来过茶庄?”
“近日仅有几个老顾客上门买茶,未曾看见有苏特尔人来过。”陈斯摇摇头否认。
姜骅朗摩挲着手指,眼眸中尽是深思之意,“行,孤知道了。宋高可有消息了?”
“宋高从未出过瑞王府,日日在瑞王近前伺候,还未发现有何异常。”
“继续盯着宋高,如果有苏特尔人去茶庄卖茶,你先将茶收下,再及时来告知孤。”
“是,”陈斯起身行礼,“属下先告退了。”
陈斯走后,室内重回静寂。
“你是如何想的?”郑琪骏打破沉默问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私盐案牵扯到姜丞业的内侍,这洪山玉茶也和他扯上了关系。”姜骅朗长叹口气。
“我听闻,昨日皇后娘娘千秋宴,瑞王已被解了禁足。”
姜骅朗目光阴沉,冷笑一声,“我知道,这不是正好么?他能出府,自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想如何玩。”
姜骅朗牵起唇角,周身气息却愈发冰冷,冷峻的眼眸黑得深不见底。
“那我也先回去了,收到消息我再来告诉你。”郑琪骏又打开折扇,摇着扇子悠悠然从书房中离去。
郑琪骏离开不久后,行安又从外走了进来,“殿下,恪敏郡主派人人来邀您明日去她轿外庄子赴宴。”
“恪敏?为何突然邀我去赴宴?”姜骅朗皱起眉,有些不解。
“那内侍说郡主只说,您明日去了便会知晓,那内侍还说……”行安顿了顿,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姜骅朗察觉出行安的犹豫,“说什么了?”
“若殿下不去,她就找人来将殿下捆了去赴宴。”行安垂下头,生怕姜骅朗会因这句话而发怒。
谁曾想,姜骅朗只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语气轻快,“也就是她,才有这个胆子同孤这般说。”
“你去告诉那小厮,孤明日会去赴宴。”
姜骅朗一扫之前的阴霾,放下手中奏折,起身欲离开书房。
还不等他跨出房门,就远远看见一大腹便便,身着花红柳绿衣衫,头戴黑帽簪花者从远处连廊下急匆匆走进,看见他时,还大喊一声,“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