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基于情爱的基础之上,而非友谊。”
曹学祯垂下眼眸,敛起自己情绪。
幼时的曹学祯因出生体弱,较同龄人瘦小,因此遭受了不少的欺负。
也因如此,他被卫无双抓着随她一起同谢老将军习武。
但他可不爱武,每次偷跑都会被卫无双抓住,虽会偷懒,但久而久之倒真是壮了不少,与其他孩童的差距也没那么大了。
后来有一次也是这般和煦的秋日,他看中了树梢的橘子,卫无双二话不说就上树替他摘那火红的橘子,他也不甘落后爬上了树。
但他到底习艺不精,不慎脚滑,危急之际被卫无双拉住手腕。
本以为会摔得很惨的他,忽然停在了半空,他抬眼望去,阳光穿透树叶,又穿过卫无双的脸庞,映在他的眸中。
停在枝头的鸟鸣,一旁潺潺的流水,风吹树叶的沙沙,都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
友谊?
绝非如此。
“而且卫家家底薄弱,不过四品侍郎之家,且无祖上蒙阴,他们定想用我的姻亲去拉拢权贵。等你袭爵,也只是五品县男,他们定不会同意。”
卫无双说的轻松,并无看不起他的意思。
曹学祯明白卫无双所言,他的祖父随先帝征战沙场,最后得了一县侯的爵位,他父亲降级袭爵为县伯,但他父亲又是一纨绔。
后直接离了京城随妻子回了娘家,也是叫许 多官场同僚耻笑。
但他的父亲毫不在意,只告诉曹学祯,父母在世,方有归处。
他的父母已经离世,但他妻子的父母尚在。
而曹学祯自己自小贪玩,任何东西都能学会,但也仅此而已,若要让他现在去考科名,不过是天方夜谭。
“再说了高门也不愿同这样的卫家结亲,至于他们想用我的姻亲去拉拢权贵,也不见得能遂了他们心愿,是吧。”卫无双狡猾地笑笑。
曹学祯见卫无双的笑容,便知晓她心里憋着坏呢,也跟着她笑了。
曹学祯有些担心道:“我刚才在远处瞧着,接你回京的那位嬷嬷,当真不是个好相处的。”
“我为什么去金陵,宋姨为何那般讨厌卫家你都忘了么?”
曹学祯沉默不语,忆起阿娘每每谈及卫府的怒意。
“那等你回京之后,我还能去寻你么?”
卫无双听见曹学祯担心的语气,撇头看见曹学祯有些失落的神色,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为何不能?”
“卫府不过是被青石墙垒起的院落,就算他们不同意我随意出府,我不会翻墙么?”
卫无双的话将曹学祯逗笑,“是了,凭你的身手,他们定是拦不住你的。”
“对了,”曹学祯从怀中拿出一枚用雕花木盒装着的青玉花簪,“我阿娘前些日子收拾东西的发现这枚簪子,她说是你娘亲生前赠予她的,就让我一道将这个还给你。”
卫无双拉住马儿,从曹学祯手中接过簪子,时光荏苒,这枚花簪仍然保持着耀眼的银光,卫无双有些哽咽,“替我谢谢宋姨。”
“我娘知道你定是思念你的娘亲,所以便将这美簪子赠于你。卫府人情凉薄,除了怀镕兄长,但怀镕兄长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自己多加小心。”
微风吹过耳畔碎发,略带河水的潮湿,似是母亲的指尖轻抚卫无双的耳尖。
卫无双重新盖上木盒,十分珍重地将其放进怀中,“我知道的,放心吧。”
“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我娘也是这么说的,有事尽管去找她,她替你做主。”
“知道了,走吧,应该快到客栈了吧。”卫无双拍了下马鞭,马儿快步抛开,身后的曹学祯和玉华也迅速追上。
这条道,卫无双上次走还是幼时随外祖父外祖母离开京城,回金陵老家之时。
那时,这沿途两边还有些刚冒出头的竹笋,现如今那些竹笋应是已长成了这高大的绿竹。
卫无双骑着马又慢了下来,缓步慢行于林间,悠悠闲地享受着河岸边吹来的凉风。
忽然瞧见前方从树梢的缝隙间,若隐若现升向空中的烟火气,卫无双蹬了下马肚子,笑道:“快走,客栈到啦!”
“双双,慢着点!”曹学祯跟在卫无双身后急道。
只是还未走近客栈,卫无双便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些兵器相向的声音,急忙拉住马头停下脚步。
“嘘。”卫无双连忙朝身后之人比着手势噤声。
曹学祯与玉华也听见那声音,立即下马,拉着马儿窜进一旁的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