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观众席上的众人，连白落都是一脸骇然。
他蹙着眉遥遥盯了许清秋半天，只看出一些不是很确定的东西，于是迟疑道：“你小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哎，没大没小的，那是你小师叔。”
许秋抱着胳膊，脑袋都要摇成直升机了，报复性极强的贱气溢于言表。
见师侄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样子，他干咳一声收敛些许，想装出一副不以为然，可耀武扬威的嘴角实在是抑制不住。
“咳咳，boss的第二形态，怎么样，猛不猛？”
“······”
白落当然是不会相信许秋的鬼话，但也不打算追问以满足许秋洋洋得意的小心思，而是反问道：“你不会暗中出手了吧？”
虽然他一直用渡劫大圆满的九州顶尖灵识覆盖着演武场，但他也知道如果许秋真要做什么小动作，想瞒过自己轻而易举。
话语里除了质疑之外，还暗含担心。
两人相处多年，许秋自然听得出来，不过并不领情，只是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为了小师妹不择手段的败类么？”
难道不是么？败类。
白落没有说话，但一切尽不在言语中，脸上的鄙夷完美诠释内心想法。
许秋见状没怎么恼怒，反而咧嘴一笑，摇摇头，“当然没出手，不然那小子早下场了。”
虽然细处不拘小节，但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许秋还是很有底线的。
所以白落也不再忧虑，回过头，继续仔细打量着场内还在释放余威的许清秋。
灵气一阵又一阵，蕴含着圣洁流波。
很快，他便从场上含量早已超过筑基期的海量灵气中看出一丝端倪。
里面夹杂着小小一缕天道属性的物质。
白落摸着下巴，似乎理出了点头绪，目光灼灼。
余光瞟了一眼还是笑意盈盈的大剑仙，思索片刻放弃了追问，而是切换心神，把注意力放到位于天外天的本体上。
旧仙界亿万年来都是破败不堪，还是近几年才有两道孤零零的身影定居。
白落和道天天尊。
两人同行却不结伴，一直在仙界遗址各自做着外人看来枯燥无比的追踪事务。
本来盘腿而坐，全力运行寻踪阵法的白落缓缓睁开眼，瞬间知晓演武场内本体传来的记忆。
便暂时放下手中事务，找到晃荡躺椅的道天天尊，将许清秋身上的莫名其妙如实相告。
摇着蒲扇、须发皆白的老头，闻言沉默片刻，没有什么新奇，开口就是对着许秋破口大骂。
“小清秋才筑基就让她接触天地本源了？！那臭小子怎么当的师兄，真是靠不住！”
表情严厉十足，就是这段话说得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而且隐藏的信息很多，让白落瞬间浮想联翩。
道天天尊下意识呵斥完自己爱徒，才捋了捋光泽似乎暗淡了一些的胡须，沉吟道。
“还未结丹的话···倒也无妨，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摇起手中的蒲扇，他见白落还站在一旁眉头微蹙，便主动问道：“宁修啊，还有什么事么？”
白落停下动作，行了个礼恭敬道：“无事。”
说完，便自顾转身，准备继续定位邪魔据点的位置。
这是个水磨工夫。
但白落能感觉到追踪的误差越来越小，估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把那些荼毒诸天万界的大祸害抹杀干净。
毕竟只要找到位置基本上就可以判处它们死刑了，到时候放大剑仙过去一阵乱咬。
“轮回啊。”
还没走出几步，白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呼喊，立马停住脚步，再次调头，下意识的微微躬身。
只见道天天尊漫无目的的看着虚空罡风毫无规律盘旋，眼中并没有什么道韵流转，可看起来就是这么不怒自威，让人，或者仙甘心俯首。
“邪魔的事情近在眼前了，”他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灭世教的问题更加不容小觑，你和我那孽徒要用心啊。”
白落眉头搅在一起，默然看着道天天尊那苍老的双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识道天天尊的时间比许秋还要长，但仍然琢磨不透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头到底在谋划什么。
半晌，才作了个揖，沉声道：“是。”
哎，还是这么规规矩矩的，还是我那孽徒懂我啊。
道天天尊摇摇头，并未言语，只是冲白落挥挥手，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