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暂住在他昔日居住的洞府，虽久未住人，但仍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时时清扫。我甫一进门，他便转身向我致歉，然而我并未在意，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他，如今的情形，他势必得滞留一段时间了，我无甚要事，也无所谓耽误与否。
“无妨。此次前来，即便没有遇到他们，要取青昙灵芝也必须过山魈这一关，提前知晓也好，我们也能有所准备。”
实际上此事我的确心生好奇，山魈一族向来凶恶，但因其性情，大多止步于成妖，难以修炼到更高境界，通常难成大器，像这般能杀掉一族之首，还侵犯到魔族领地的，若非天赋异禀，便是背后有推手。无论哪种可能，皆颇为棘手。
次日清晨，龚霖泷便带着几名小妖离开了，走时并未告知于我，我心想，他还是不想在此事上让我过多插手。虽然我对他的真实实力尚不清楚，但想到与他齐名的鹿皇都如此轻易地被杀，还是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鬼主大人，蝶帝交代我们在此好生侍候您，他说他去去就回，无需担忧。”
我看向给我奉茶的小姑娘，正是昨日的那个小青昙花妖，念及她如今的处境，不禁心生怜悯。于是，我示意她坐在我身旁，陪我聊聊天，顺便询问一些龚霖泷的过往之事。
“鬼主大人，关于蝶帝过去之事，小奴确实不知。蝶帝离开时，青妮尚未降生。据长辈所言，蝶帝在世时，醉心修炼，为了提升修为可谓是倾尽所有。妖族本就如一盘散沙，毫无进取心，修炼也都懒散懈怠，身处苍梧山这等妖魔混杂之地，只求生存便好。蝶帝则是首位以妖身修炼至金丹后期者，于是，全体妖族皆奉他为尊。据传，他与长生门的长垣仙师交情匪浅，也曾救过魔族极乐君的性命。因此，当时整个苍梧山的妖魔鬼怪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以说，他是苍梧山妖族数百年来最具威望的人物。至于后来他为何离开，我并不知晓。听闻长辈言，他一直声称自己潜心修炼只为解救他的心上人，所以拒绝了妖族所有女子的求欢，包括鹿皇。离去时，据说也是找到了解救心上人的方法，当时他说成功后会带着心上人一同归来。然而，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杳无音讯。长辈们都以为他解救失败，已追随心上人而去了……但如今，青妮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到蝶帝本尊。”
我本是心生好奇，如今了解之后，却是更加疑惑了。
心上人？解救？
他说他一直倾心的人是我，可我那时父母双亡，没甚拘束，需要如何解救啊？
还是说，他对我……有所隐瞒？
这念头一起，我心头微沉，不愿去深究这股不适感从何而来，当下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你们那些被占据的青昙灵芝，都种在何处？我去查看一番。”
小青妮闻声瞪大双眼，连连摇头。
“不可不可！那里有山魈看守，蝶帝说您是贵客，不能有任何闪失。”
“无妨，不用为我担心，区区山魈而已，小青妮你有所不知，我啊……”我抬手召出佩剑，顺便拿出以往常戴的面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个挺有名气的名号，黑山鬼母。你可曾听过？”
小丫头看着我那灵气外溢的佩剑，和面目狰狞的鬼面面具，不由得张大了嘴，嘴里喃喃道：“黑山鬼母……原来您是女子啊……蝶帝说过要带心上人回来的……原来如此！”
她扑通一声跪下。
“参见蝶后！”
我一阵无语，我表明身份本是为了说明我的厉害，而非我的性别啊！
最终，好一番连哄带骗，才终于得知了青昙灵芝的种植之处。我不愿给龚霖泷带来麻烦，便施展了隐身诀，如鬼魅一般避开了四周人的耳目。独自一人悄然前往，然而，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种植之地，竟然是如此之地。
熙熙攘攘的鬼族集市，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将死之人修炼而成的鬼族和真正死去的鬼魂，偶尔还有几个妖族和树精怪物。这里热闹非凡，宛如人间集市。而那在人间一株难求的青昙灵芝，正如同路边野草一般，种在道路两旁的花坛里。旁边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山魈，或在聊天，或在吃零嘴，看起来无比随意，与我想象中的戒备森严相差甚远。
这……很难拿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