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满正在心里绞尽脑汁,顾槐伸出包着白布的手似不耐般轻推了一下。m.sanguwu.cc
只见两封国书准确地掉进了他腿边的熏炉里。
下一刻,便燃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火焰,伴随着灰扑扑地白烟飘出。
“?”
“我表哥病了快有一个月了,作为交换,麻烦……青王给他看看。”
顾槐嗓音透着浓浓的困倦。
李玉满不由得抬头看他,隔着升起的白烟,对面椅子上懒散靠着的人好似变得朦胧。
但,无碍于他身上传出的一股厌世的恹恹之色。
这是……困了?
窗外月光如水,早已是万籁俱寂。
李玉满是看着顾槐忙了一天的。
他身体不好,困成这样很正常。
无论顾槐是困懵了做的这个决定,还是心怀愧疚,她李玉满都认了。
顾槐之前说因愧疚而给李家的东西,李玉满都没有任何感触。
因为封王、北方管理权都是她争来的,顾槐下不下那道圣旨,这些都不会有所改变。
而沈玉尘却是她最核心的利益,必须要保下的人。
这个情,李玉满承。
她起身,朝他拱拱手,郑重道:“谢了,一定给你表哥治好。”
李玉满不是盲目地夸大,她早就从李玉珠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当然起因是李舒她们的探望。
顾槐往下耷拉的眼微掀,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玉满觉得他身上那股厌世困倦感更重了。
李玉满提出告辞:“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见。”
陆太明提着食盒进来闻言道:“这个时辰已经宵禁了,宫里规矩大,轻易开不了门,陛下夜里常也召人议事,养心殿西暖阁专门留了两间小室给留夜的官员休憩,还有两个时辰便要早朝了,济王何不留宿一晚,早朝后再回?”
李玉满觉得开不开门无所谓。
毕竟宫墙也就这么高点,她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翻出去。
可她刚承了顾槐的情,有些不好推脱陆太明的提议。
但要留宿一晚……
听着好怪。
她可是时刻谨记老祖宗话的!
于是李玉满道:“不用麻烦了,我在坐一晚就行,无聊了就看看书。”
她们在的正是养心殿的三希堂,顾槐平常读书的地方,墨香飘逸,卷帙浩繁,名家孤本不胜其数。
李玉满习武,连熬几晚都没问题,在这将就一晚,自然是轻松的。
倒是顾槐听到这话,将袖口处的龙牌藏了藏,稍稍坐直,似恢复了些精神。
陆太明笑道:“也好,只要济王觉得方便自在就行。”
这时,夜宵也摆好了,陆太明又招呼两人吃东西。
是两碗龙须面和几碟小菜。
李玉满其实不饿,但是鸡肉香委实霸道,她便坐下同顾槐一起用些。
这几个菜不至于放到大圆桌,陆太明将它们摆到矮几上。
李玉满和顾槐两人相对而坐,靠得有些近。
是那种抬眼就能看清彼此睫毛的距离。
李玉满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她不抬头,专注地她低头嗦面,偶尔夹两筷小菜。
可,顾槐却吃一口停半晌,颤颤巍巍地掀起眼,扫一眼,又欲盖弥彰地飞快垂眸,白贝轻咬筷子,迟迟没有动作,不知想到什么,与李玉满相对的眼皮微微泛红。
宫里的吃食分量少而精致,李玉满扒拉几口就吃完了,放下筷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转头扭动脖子,突然发现顾槐正看着她。
这个发现让李玉满有些意外,右眉上挑,似在询问。
顾槐“咻”地垂头,胡乱地捧起碗,遮住他发热的面颊。
李玉满意外看到了他一直藏于袖口的左手。
上面也缠着白纱布,但却有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
李玉满本不想多管,可转念地想起这手是因何受伤的,便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手还没好?”
现在想藏起来是不太可能了,顾槐只能闷闷道:“没。”
“怎么不上药?”
这是他刚刚扣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
顾槐晕晕的,不知如何解释,踌躇间,陆太明笑着接道:“冬日里烫伤难好,又常要用到手,一时不仔细就裂开了,一般晚些休息了便会上药。”
“哦。”
李玉满不是关心,只是有些无聊,大晚上的,手里也没忙活的事,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李玉满反应平平,好似随口一问,瞬间让开心得晕乎乎的顾槐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