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这副皮囊,确实能唬人。
难怪姐姐会眼瞎,被他这副温和无害的样子给哄住。
邱时宜当年在给妹妹的信中曾提到过。她遇到了一个好人——这个男人在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不求回报地帮她干农活,而且人长得好看,性格又温和。
那时,邱时宜说她想她是遇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果然不久后,邱时微就收到了姐姐决定放弃城市户口,在乡下结婚的消息。
然而邱时微如今看得真切,她在这温和的表象下,看到了另一个模样。
夏家柱的温和,背后藏着的是刻入骨髓的懦弱。
邱时宜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夏家柱的温和,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而是对所有人尤其是对母亲的无底线妥协。
他的温和,是对母亲刘婆子的懦弱,是那份无法反抗的“孝顺”。
他的温和,是在邱时宜去世后,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虐待亲生女儿,只会用那副温和的嘴脸说些无用的软话,是懦弱的逃避不管。
他的温和,是将爱转移到新出生的儿子身上,逃避了对女儿的责任,是为了儿子有钱娶亲用卖女儿来遮掩自己无能的遮羞布。
这个男人的“温和”,不过是一种懦弱到极点的表现。
这种温和,作为认识的人相处或许会觉得愉快,但身边最亲近的人只会感到无力的窒息。
邱时微最瞧不上这种男的。
邱时微知道夏家柱在家里根本没有发言权,便故意偏头询问刘婆子:“大娘,您也是这么想吗?”
刘婆子正在心里暗骂自家儿子不开窍,送上门的好处都不知道占,正盘算着如何找补。
听见邱时微这么询问,简直是瞌睡来了枕头。
刘婆子嗔怪 地横了夏家柱一眼:“家柱啊,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这也是小邱家里的一份心意,咱不能不领。再说了,夏青到底是两家的血脉,你这样推辞,岂不是疏远了大家。”
说话间,刘婆子精明的眼神已经在邱时微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特别在他们的衣着布料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松弛的眼皮下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看来,这次能捞到大便宜了。
刘婆子笑得更加殷勤:“三十,每年只要给我们三十,给到十八。夏青这孩子定会记住你们的恩情。”
“妈!”夏家柱的脸色变了,急忙想要制止。
夏青也在后面拉了拉邱时微的手,示意她不要答应。
刘婆子的这番话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现在农村成年男子的年收入大多不过几十元,能花在孩子身上的根本寥寥无几。
吃食已经是最大的支出,一年连一半都要不到。
然而,夏家柱却被刘婆子狠狠瞪了一眼,声音立刻弱了下来。
邱时微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五十,我给五十。”
“好,好!”刘婆子忙不迭地应了下来,生怕对方反悔。
在她眼里,这位从城里来的亲家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冤大头。
不宰白不宰。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邱时微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邱时微面色不变:“不过,具体要怎么给,我还要跟单独刘大娘商议一下。”
众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出门前,夏青不安地看了邱时微一眼,小手紧紧攥着不愿离开。
还是牧东风轻轻捏了捏夏青的手,示意她要相信邱时微。
屋内。
刘婆子坐在邱时微对面,一张老脸堆满谄媚的笑:“你这钱啊,不如直接交给我。夏青那丫头还小,经不起事,手里有了钱,反倒是护不住。”
见邱时微没说话,她忙不迭地补充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她继母拿走一分!”
邱时微抿嘴一笑:“大娘,我是打算将夏青那孩子接走。”
“不行!”刘婆子猛地站起来,满脸横肉顿时狰狞,“她是我夏家的骨肉,你凭什么带走?”
刘婆子可不傻。
虽然她打心底厌恶夏青这个赔钱货,但她明白只有把夏青留在手里,邱时微才能源源不断地给钱。
养个丫头片子能花几个钱?平时给口糠咧咸菜就能活,还能帮家里干活。
更何况,就夏青这张小脸,长大后肯定能出落得漂亮。
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岂不是又是一笔进账?
想到这,刘婆子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邱时微却微微一笑:“大娘,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刘婆子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邱时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