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人牵着一头驴,伙计以为是赶路的旅客,笑着迎上前:“这位公子是要住店吗?”
严世宁被摇摇头:“我来吃饭。”
伙计虽有些失望,但依然热情地上前接过阿才的缰绳,说道:“好嘞!公子您往二楼去,自有伙计伺候。小的给您把驴拴在后院,您吃完饭直接从后院走便是。”
严世宁点着头走进了“吴家旅店”。
旅店内部简洁大方,临近午时一楼已经坐满了人,看着都是城中百姓。
“客官,一楼满座了,吃饭得上二楼了。”
“好。”严世宁一边应好,一边四处打量。
柜台里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该是在记账;柜台旁有一女子正在打酒,样貌与柜台里的男子有几分相像。
严世宁回忆着户税明细中吴家的人员构成,却不敢鲁莽对应。
伙计见他盯着打酒的女子,目有深意,以为他是对少东家动了春心,见他长袍干净,气质不凡,定不是普通人家。
“那打酒的是我们少东家,好看吧~不光好看,做事操持也是一把好手,谁娶了她可真是有福了。”
少东家?
严世宁知道这女子应该就是那家单独的女户。
不是分出去了单独成户了,怎么又成了那一叔一侄旅店的少东家?
严世宁心中冷笑,选了窗边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就听见后面几个男人的聊天。
“这马上又要缴税了,不知今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有县尉和主簿在,出不了大事。”
一旁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我听说这两日县衙正琢磨着建义仓,好多收咱们的粮。”
“什么是义仓啊?”其中一人询问道。
那男子回道:“名义上是有备无患的赈灾粮仓,实际上嘛,谁知道那粮收上去,是放在义仓里还是放在谁的口袋里。”
严世宁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冷冽。
那几人说了几句关于青苗税和户税的闲话,转头谈论起哪家酒坊的酒好喝。
严世宁心思一动,侧身看向那桌,笑着开口问道:“几位大哥,听你们的话风,你们都是备县人吧。”
几个中年男子疑惑地看向他,见是一位相貌堂堂、翩翩有礼的书生,心中的警惕少了不少。
吐槽建义仓的那位开口回应道:“对,我们就是备县人,你有事?”
严世宁点头,将椅子挪了过去:“我是博州人,来备县叔叔家探亲,顺道想为家中弟弟寻个出路。”
他这话引起了几人的好奇心,严世宁接着说道:“我那弟弟一心想去黔州从军,本想着我叔叔这能有门路,结果婶婶让我自己来城东打听,说这边有户人家的叔叔在黔州从军。”
严世宁话里透着着急,手上却是沉稳有礼地给几位斟了一轮茶:“我在城东走了半日也没找到,看各位哥哥说话办事都老道,或许能知道。”
说完他满眼期待地看向吐槽建义仓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