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的,严县令这样的逸群之才又能在备县待多久呢?”
这话一出,席间氛围瞬间冷了下来。
众人的想法其实与王县丞一样,都怕严世宁会和前几任有着类似的命运。
严世宁低下头,藏住眼中的不甘。
备县没有那么差,只是他怀才不遇,胸中郁闷难以抒发,才借着红云的事乱发一通。
余主簿将酒杯换了酒碗,斟了满满一碗走到严世宁身边。
“严县令,年轻若不气盛,岂不白活!但话说出来了,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余主簿端着酒示意了一下席上的人:“说好听点儿呢,咱们是一家人;说不好听点儿呢,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在一条贼船上,没有那么多算计。来,喝酒!”
大家都端起来酒碗,看着还低着头的严世宁,等着他举杯。
严世宁缓缓抬头看着所有人,酒色熏人,他们脸色酡红,眼神却都清澈。
但他却在清澈中抓住了某种症结。
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在一条贼船上?
严世宁也换了酒碗,自己斟满,起身举杯:“是我冒失了,诸位莫要在意。”
“说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喝酒最重要!”
小插曲很快过去了,酒酣胸热之际红云问题的解决法子就敲定了。
不过是州府查下来众人担责罢了,多一件少一件又何妨呢。
月上中天,同福酒楼二楼各个厢房里躺满了醉倒的人,高宝儿是唯一一个清醒着的,严世宁是唯二能够安稳坐着的。
同福酒楼厢房里有床有榻,三楼还有用来做客栈的房间。
高宝儿和酒楼伙计将白录事和余主簿送到了楼上房中,找了俩伙计整夜照料着。
王县丞和几个班头都被家中人接了回去,晁县尉被伙计扶着去放水了,他在自家酒楼里也不需要高宝儿操心。
“大人,我扶您上楼,今夜就在酒楼歇息吧。”
严世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姿势就像在批公文。
高宝儿内心感慨,有学问的人酒品也如此好,真是令人佩服。
“宝儿,本官要回县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吏部张大人说过,做官最要小心酒醉之时被人下套。
他如今迷迷糊糊,全靠意志力支撑,脑袋里只觉得回到县衙是最安全的。
高宝儿看着严世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着,即便如此,他是努力维持着体面与端庄。
高宝儿无奈,得吧,今夜这活儿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