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早早搀扶你家主子。”
李柔视线太过犀利,雨桐惊得跪在地上,求饶:“长公主殿下恕罪,奴婢有罪,是奴婢的不是……”
谢芜知晓雨桐对李柔心生畏惧,出面解围道:“谢芜自愿投靠殿下,以谢芜之微贱,向殿下行礼实属应该。何况现今所有皆由殿下成全,谢芜铭记于心,铭感五内,雨桐自幼服侍在我身旁,待殿下心思,与我一般无二,还请殿下明鉴。”
虽未抬头,但谢芜能感觉到审视目光定在身上。
李柔眸光凝了一会儿,她勾着一侧唇角,忍不住拍手称赞:“贵妃真是好口才,人长得漂亮,话儿也总能说得让人心里舒坦。”她大方地笑着,顺便抬了手,开恩道,“都起来吧,只跪着让人瞧着怪累的。”
“谢殿下。”
谢芜道谢后缓慢起身。
腿上伤不知不觉间裂开,激起一阵钻心疼,她只得缓缓起身。
说来,她腿上的外伤倒不是伤得最重,只牵扯着疼,心口的疼却最是熬人,丝丝缕缕止不住的疼,像是有人拿着细密的针一直刺在心口。如今她气血虚亏,当真是全身乏力,只略动一动已是辛苦得脑门儿渗出一层汗珠,若非身旁有雨桐搀扶,恐难以稳住身形。
李柔冷眼瞧着她的辛苦,扫过她额头疼出的汗珠,单手撑着下颌,笑吟吟问起:“早知会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谢芜:“……”
李柔视线将人盯住,慢悠悠开口,隐隐蕴藏威压之势。
她道:“本宫允你为本宫做事,可没许你故作姿态。”
谢芜低眉谢罪:“谢芜不敢,当日之事实属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李柔笑,冷眼睨着,平稳声色却让人倍感压力,“好一个事出有因,不如贵妃来告诉本宫为何自伤?究竟是你信不过本宫呢?还是太信得过慎之呢?”
谢芜: “……”
果然,她的心思没瞒住李柔。
不过,这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李柔对裴衡确实看重。
谢芜只得再次跪下,将其中原委娓娓道来:“殿下容禀,逃亡路上不慎与裴公子有所牵扯实非我预料之内,谢芜亦知裴公子清风朗月,最不该的便是与我有所牵涉。”
“因行径之故,谢芜常陷非议,知晓流言伤人于无形,不愿亦不敢累及裴公子声明,故而为止流言,行苦肉计,实乃下下之策。”
“……殿下聪慧,谢芜不敢欺瞒殿下,自伤之举,除却断绝流言,我亦存有私心,殿下威风赫赫,谢芜多心存敬畏,知晓裴公子与殿下相熟,有……胁恩之念,谢芜自知莽撞,还请殿下宽泽一二。”
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她说得无比真诚。
她知晓李柔看重裴衡清白,她亦知晓李柔看穿她的计量,若她此时百般狡辩反倒会惹恼李柔。李柔此人生来身负皇权,最是傲慢,从来只旁人敬她,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与李柔硬碰硬绝不是好事一桩。
她行径本就存私心,与其在李柔面前遮掩,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何况,如今她需要傍着李柔这颗大树。
更何况,她自伤举动确实护了裴衡清白。裴衡与她毫无牵扯是李柔乐见之事……至于那些狂悖之语……她还想活……
既然裴衡不曾向李柔提及,那么她更不会。
李柔扶额笑:“贵妃这番话说得可真是真诚,倒让本宫不好怪责于你。”
谢芜:“谢芜不敢。”
李柔沉眸,视线盯住她:“你可有事瞒了本宫?”
谢芜凝语一瞬,坚定出声:“不曾。”
李柔视线落在她身上,少倾,谢芜察觉投在身上的眸光犀利减弱,又听得李柔闲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既然敢用你,便敢信你,你既如此说,本宫便信你一遭。”
“明贵妃,你是个聪明人,本宫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过于聪明之人,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你心中需得有谋算。”
谢芜:“是。”
李柔微笑:“本宫想除赵家,本宫亦能护住你,本宫选你,便是看中你是个识相的,可若是你的聪明用在旁的地方,本宫可不能保证你能能否看到赵家覆灭。”
“……是,”谢芜道:“谨记长公主殿下教诲。”
“谨记就好,”阴霾一扫,李柔又带上骄矜笑容,问道,“如何?在行宫住得可还习惯?一切可有短缺?若是有,尽管告诉本宫。”
谢芜:“劳烦殿下费心,一切都好。”
“那便好,”李柔起身道:“如今正是秋闱,皇兄忙于政务,恐顾不得行宫这边,你——好之为之吧。”
“是。”
谢芜颔首,送李柔离开。
待李柔走后,谢芜由雨桐搀扶着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