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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裴家慎之
“……”岑夫子手一顿,抬眼,视线直愣愣地望过来,“怎么个意思?”
裴衡据实相告:“我一时回不得药王谷。”
岑夫子静了片刻:“与齐王有关?”
此次慎之出谷便是齐王遣人接送,齐王还亲自入谷随行,实属厚待。
“不止。”面对挚友,裴衡言明,“此次回长安,实为查明当年旧事。”
岑夫子面上表情不太好,深深拧眉,思虑间小幅度捣药。
药王谷虽有名气,但经久避世对朝廷中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并不熟悉。
因着裴慎之的缘故,他对长安旧事约莫有些了解。
定国公府先祖乃开国功臣,手握军权,世代袭爵,功勋卓著,直到了这一辈。
裴慎之自幼因被下毒,却不敢张扬,只得远离长安,久居药王谷养病。
裴慎之的兄长,裴肃,少年英才,是军中难得少将之才,却年少殒命。
定国公府嫡出血脉相继出事,只怕不能全当巧合来看,约莫裴慎之此次执意出谷回到长安,不止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彻查兄长死因。
前些年,裴慎之身体为孱弱,连走路都难以为继,连岑夫子看了都于心不忍,本该是热血男儿,驰骋马背的年纪,却只得困于轮椅之上,足可见毒素之深,更可见背后下毒之人的阴毒,偏偏裴慎之还不肯放弃,每日艰难练习。
而今裴慎之虽不似看上去那般弱不禁风,却亦非练武奇才,体质连寻常人都不如,毒素早已毁了他的根本,如今的定国公府裴公子只一副畏寒畏冷,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得身子骨儿。
心知好友有鸿鹄之志,也实在不忍好友身陷险地。
岑夫子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回谷,索性我便陪你留在长安,长安而已,何惧之有。”
“……”裴衡不认同 拧眉,“你无需如此。”
长安繁华,却凶险异常。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想留在长安纯粹是为了享受长安繁华,与想为你调养身体没有半点关系,你无须将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揽。”岑夫子白了他眼,“你在我药王谷一住就是数年,如今我来长安,由你来安排我住所,不过分吧。”
“不过分,只是……”
“不过分就好,”岑夫子解放双手顺势撑在身后,两只脚跟着晃起来,一副悠闲做派,“那就这般决定,待你将一切解决后,我再带你回药王谷。省得我只身回去,耳朵又被唠叨出茧子。更何况,即便长安有大夫,医术上哪个能越过我去?你如今是我的病人,是病人就得听从医嘱。你若执意让我走,要么你跟我一起,否则免谈。”
裴衡:“长安危险。”
“无需你叮嘱,我知晓,我自有法子护自身周全。”
这方面岑夫子极有把握。
世人无人不知药王谷,任谁遇上他都会给三分面子。
毕竟这世间的疑难杂症不少,遇上药王谷的人肯定会提前巴结着,何况他是亲传弟子。
岑夫子言道:“与其担心我,你不如多担心自己,你如今的身子骨,可禁不住第二次下毒。”
裴衡明白对方好意:“多谢。”
岑夫子微笑,眉头如沐春风般一挑,心安理得地接受:“客气。”
*
紫金楼。
李钰自宫里离开独自在三楼雅间喝酒。
紫金楼虽是新开的酒楼,格局却好,与对面的红袖坊遥遥相望,推杯换盏间,美人起舞,与灯火辉煌相呼应,热闹非常,让人见状不禁感慨长安盛世。
丝竹声起从窗边缝隙钻进,余音袅袅,丝丝缕缕往耳中钻。
推窗,只见对面红纱轻扬,美人衣袂翩翩。
店家见李钰抿唇透过窗看向对面,视线停滞一瞬,以为贵客是对舞娘感兴趣,熟络介绍:“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花朝节后,咱们长安最流行的便是这凌波舞。想当初,贵妃娘娘一舞动京城,跳的就是这支舞。”
凌波舞最是能展现女子绰约身姿。
舞动时,衣襟飘飘,婀娜摇曳,宛若落入人间的神仙妃子,美人腰肢纤细,巧笑嫣然,动作轻慢柔美,无一处不动人。
自花朝节贵妃娘娘跳这支舞名动长安后,跳这舞的人多起来,但能达到当日贵妃娘娘风姿的寥寥无几。
真可谓,凌波舞年年有,如贵妃娘娘般能名动长安的实在难得。
花朝节上贵妃娘娘的舞实属九分舞艺加一分过人天姿。
舞艺尚能勤练补足,可那一分的天资,真可谓是风流绰约,倾国倾城,美人舞如莲花旋,罗袖动香香不已,春风十里独步。
贵妃娘娘容貌冠绝天下,长安舞娘容貌难以与贵妃娘娘匹敌,便只能在技艺上多下功夫,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