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线中,李玦眸光诚挚。他的样貌本就比旁人生得好,深情看过来时少了锐利锋芒,当真是深情似海。
若非提前对他存了警惕心,只怕真要深陷在他这情意绵绵的陷阱中。
谢芜唇角微不可察扯动一下,内心讥讽之余,顺势而为:“若皇上不弃,芜芜定长久陪伴皇上身边。”
李玦微微侧头,侧脸贴上她光洁的额头,抚弄着她鬓边发丝,钟情道:“朕此生唯一期盼的便是与芜芜生同衾,死同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谢芜感恩:“芜芜亦是如此。”
生同衾,死同穴?
不,他死或不死是他的事,她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看似情意绵绵的一句,可惜,下一句却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正如她对他的心。
此时此刻,她离他离得够近,能清晰无比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能够看到他眼睫每一次垂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
他们身体离得如此近,可彼此的心思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感受着他的体温,更记得前世他面对她鄙夷的语调,忆起他的冷漠。
记得他的那句“赐贵妃自尽”。
记得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呵。
他总是对她说,他说,她与旁人是不同的。
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同旁人一样都是鄙夷她的。
尊贵如天子,心思叵测,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对待。
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暂时钟意的物件。
见不得旁人拥有,硬 要抢来身边,却又提防着旁人会抢回去,对她一面看似爱惜,一面又警惕。将她带在身边,充当着他的门面,一面向旁人炫耀,一面又用她挡灾,将她利用到极点。偏人们见到,见他小心维护,还以为他有多喜爱这个物件似的。
李玦低头,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幽香。
格外沁心,远非寻常香料可比拟。
他蹭着她的额头,与她缠绵低语,长指摩挲在她纤腰间,手指勾住她腰间系带。
在一旁伺候的刘得全见状有眼色地退下,拂尘一挥,合上殿门。
殿外是训练有素的守宫侍卫,殿内暧昧悄然攀升。
临着朱窗榻上,裙衫占了大半,香软的布料,带着柔美光泽,温柔,柔顺。
不过一瞬的功夫,腰间系好的结松松垮垮地打开。
最外层的云纱外衣落在地板上。
李玦贴上她肩头细腻肌肤,呼吸渐重。
谢芜听到他在耳边呢喃,越来越浓烈炙热的温度将她包围,她只觉得恶寒。
印在脖颈处的亲吻渐重。
殿中温度急剧攀升,像是坠入火海。
谢芜的手撑在他的肩膀,下意识想要推开。
可视线触及殿中随处可见那抹象征权势的明黄色,最终手指蜷起被迫屈从。
她合上眼,遮住眼底漠然。
身子渐渐热了,心越来越冷。
像是行走在冬日结冰的湖面上,湖面猝不及防裂出缝隙,她被拖入冰水冷窟中。
*
是夜,定国公府。
房间内雾气缭绕,黄花梨花鸟十二扇围屏后浴桶源源不断蒸腾热气。
浸泡在浴桶中的男子只着了白袍,腰带系得松垮,衣带飘浮在水面,身前大片冷白色胸膛露出,他手臂撑在浴桶之上,头向后仰靠着浴桶,墨发丝丝缕缕沾着潮意垂落在浴桶边,呼吸清浅,好似一具艳尸。
随着浸泡药浴的时间愈久,他身上浸出汗珠,原本冷白的肌肤泛出浅浅的粉,丝毫无血色的脸上也多了血气,喉结滚动,呼吸均匀许多,约莫半个时辰后,屏风后有动静,微风浮动,是有人进来。
浴桶中的人缓缓睁眼。
一双略显女气的丹凤眼,落在男子容貌上,过分好看了些。
黝黑的瞳孔,配着眼角的一颗泪痣,唇色格外鲜红,令他清冷中透着一股妖异。
他抬头时,喉结上聚集的汗珠淌过精巧锁骨,滑过胸膛,最终隐没在水面。
岑夫子从屏风后绕出来时,正瞧见这副活色生香模样,笑吟吟打趣:“呦呵,美人出浴。”
裴衡垂眼,不与他争辩,只赶人:“出去。”
蓦然开口,嗓音偏低哑,裹着几分清绝。
岑夫子叉腰催促:“快快快,把衣服穿上出来诊脉,都等了你好些时候。”
说完,岑夫子退到屏风外面等人的同时顺便捣鼓药材。
一刻钟后裴衡从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