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余留的那丝香气在鼻尖萦绕,久久未散。
徐知薇缓缓踏出徐府,夜风轻轻拂过,她低头轻嗅手指,那抹冷甜香气终究没有散去,心头的疑云逐渐翻涌而起。
翌日,徐知薇刚刚回到茶楼,心情还未完全平复,便得知一个震撼的消息:户部近日发布了一道命令,要求所有进出芙蓉湖的商船在航行前必须加盖户部的专门印章,且所有船只必须通过户部指定的航道,未经许可者,立即禁止通行。这一政策从表面宣传上看,似乎是为了整顿水道秩序,加强对湖面商贸的监管,但细细推敲之下,实则明显带有垄断的意味。
户部的理由,是芙蓉湖作为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近些年来商贸活动日益繁盛,船只过多、货物繁杂,容易导致水道混乱,甚至有不法分子借机做些非法交易,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秩序。公告指出,通过对商船加印章、控制航道,能够有效避免不法商贾的进入,保护正当商人的利益。表面上听来不无道理,但徐知薇心里却明了——
户部的闫尚书,本为寒门,进士出身,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秦王生母的亲兄,也便是秦王的舅舅。
芙蓉湖上所谓的“指定航道”,早在数年之前便已被秦王已运兵为由征用,从而几乎成为秦王的专属航道,平日里商船自然少有使用。
如今这命令来自于户部,表面上出自朝堂,实际恐怕早已指向了秦王自己所掌控的势力。
据称此次的奏表并非户部单方面推行,首先,太府卿陆信廷作为主掌财政的官员,力推“水道整顿”,声称此举可为国库带来更多 稳定的税收;接着,刑部尚书严乾明则以“严打走私贼商”为由,督促各地官员执行这一命令,甚至威胁那些不配合的商人家族;此外,周边一些地方的地方官员也纷纷奉命加强对商船的盘查和管理,甚至以“水道安全”为由封锁了部分交通要道,逼迫商船绕行秦王府控制的航道。
这意味着,一旦所有商船都不得不通过秦王的航道,而航道的控制权掌握在秦王府手中,商船上的货物就会直接受到秦王的影响和制约。换句话说,秦王正在用这一政策强行塑造自己在商贸中的垄断地位,无论是茶叶、丝绸、瓷器,甚至是盐铁等必需品,所有的贸易流通,都将在秦王的掌控之下,逐步剥夺其他商家和家族的自由竞争空间。
徐知薇的心情瞬间变得凝重。她知道,虽然此前便已自坊间听闻秦王对于茶园收购的信息,但眼前的这一局,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商船的流通被秦王府掌控,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水道管理的简单问题,更是关乎到整个商贸体系是否能维持公平竞争的问题。她不得不承认,秦王府的这项举措,已经让她原本的商业计划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她微微蹙眉,随即冷静下来。短期内,她没有直接与秦王府对抗的资本,但必须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才能确保商船在这样的政策背景下生存下来。
眼见事态严峻,徐知薇迅速冷静下来,心中思量着如何应对。此时,她的首要任务是稳住现有的局势,尽量规避与秦王府的正面冲突,同时争取更多的时间去积蓄实力。她深知,短期内的应对将决定她未来几个月的商业布局。
徐知薇嘱咐掌柜立刻安排马车载她去湖边,亲自查看自家商船的情形。站在船头,她望着湖面上一片慌乱的景象,各家商船上的货物琳琅满目,有茶叶、有丝绸、也有瓷器珠宝,而现在,它们却因户部的命令无法顺利通过。商船上的船主们神情焦急,不知所措,纷纷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她心中有数,登上自家商船,安排将部分货物暂时转移至芙蓉湖边沈家的仓库,以备后续陆路分销。她晓得,这些措施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足以在短期内保障自家货物的流通,避免对水路产生过多的依赖。
然而,正当她忙于指挥商船上的事务时,突然有下人匆匆前来报告:“小姐,茶楼中有贵客来访,求见您。”
徐知薇微微一愣,随即一挥手,交代道:“我这就回去,务必好生招待。”她知道,茶楼中的贵客定然是有重要事情找她,而此时正是关乎商道的关键时刻,不能耽搁。
她赶紧调转方向,着马车沿着湖畔的小道快步返回茶楼。风掠过脸庞,带着一丝湖水的清凉,然而她的心头却充满了复杂的波动。秦王的权力网在逐渐收紧,商船和茶楼之间的联动也被迫变得更加紧张。她心底不禁叹息,眼下的局面,早已远非她所能左右的范围。她若不尽快筹划出应对之策,恐怕自家与整个商会的命运都将在这场无形的争斗中,彻底被秦王握在手中。
回到茶楼,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便直接走向茶楼中最高的“木流光”。那个贵客已在雅间中候着,面色冷峻,气度非凡。她站在门口片刻,眼神微微一凝,心中即刻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