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意味,“杀不了端亲王,还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
顾安脑中实在浑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姑娘”指的是谁,虽说这想法他也曾经有过,可此刻再听到时他还是微微愣住了。
若是从前,他自然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
可如今再想到苏灵韵那张灵动而灿烂的笑脸,想到她哪怕拒绝自己时也依然光彩夺目的神色,若有一天她真的死了……
不知为何,顾安竟觉得有些可惜,又或者说,是有些不服和不甘。
“杀了她,”他难得迟疑,“何至于就真的走到这一步?也许可以再争取争取,毕竟从头到尾,苏家三小姐并没有做错什么——”
话音未落,先前那苍老的声音已不赞同地将他打断。
“不能为己所用便是错,是废子,既是废子,就需早日舍弃,否则伤口溃烂腐败,早晚祸及全身。公子已经为了这所谓的‘争取’昏招迭出吃了苦果,我想,您应当不是妇人之仁的人。”
他苦口婆心说到此处,见顾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显打击不孝,终究又松了语气劝慰。
“您是个明白人,方才那些道理早前甚至还是您说与老夫听的。如今朝局未定,大事要紧,待有一日公子得偿所愿,届时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急于一时?”
“何况这京城,与咱们有共同目标的人可不少,”他轻笑了一声,“便是那陆凌,也未必就能活得长久。”
那人说着,自黑暗中缓缓显出身形。
身量不高,却后背挺直,一举一动皆是风范。
“现下最要紧的不是那苏灵韵,而是苏婉儿,公子与其被那三小姐惹得自乱阵脚,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回大小姐的心,毕竟那位才是苏府真正的掌上明珠 ,于您往后的仕途也有利。”
顾安皱了眉,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雨还在下,京城某处,一间昏暗的厢房内,也有人在说话。
“派着的人跟了那顾安数日,今日终于有了进展,我就说陆凌那个臭脾气,是定要故意恶心人的,瞧瞧,这不就坐不住,来了?”
那人说着,问:“芸香楼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下首有人恭敬答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咱们便可瓮中捉鳖。”
这回答显然让人很满意,先前那位顿时朗声笑道:“不错,很好。”
他笑了两声,又有些感慨:“别说,这个陆凌可真是命硬。”
“当年端亲王府的人都死光了,他偏偏还活着。说是得了疯病旧伤缠身,整日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这些年虽则小病小灾不断,他就是死不了。这回那听风楼蛰伏许久,一朝刺杀竟也没成功。”
“算啦,蒋家那小子武功太强,想从他手底下抢人确实不容易。不过……”他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戏,顿时笑得邪性,“这回可就不一样了……”
“比起双双被刺身亡,本公子还是更是喜欢看一些旖旎和缠绵的话本故事,想想看,端亲王与他那尚未大婚的王妃光天化日,提前苟合,急不可耐,直至弹尽人亡,啊呀!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
“到时黄泉路上,出双入对,”他兀自叹息道,“本公子可真是月老下凡,是个大大的好人!”
***
穿书半年多,苏灵韵极少出门。
一来是因她并不喜欢陌生的环境,二来也确实没什么机会。
除却宫宴那日,此番还是她头一回身临其境的真正感受到属于京城的繁华,即便从前曾见过太多都市的灯火酒绿,如今也不由提起了几分兴趣。
说起来,只要眼前没有危机,她其实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譬如知道穿书后她虽挣扎了一段时间,但发现自己既回不去又只是个路人甲,她也就做好了当一条咸鱼躺平的准备。
又譬如而今男主的设计已经被她打破,知道不至于身败名裂也不会无辜早死,她就又干脆享受起现在的生活来。
人声鼎沸。
外面虽还在下雨,但此刻街道两边却仍旧十分热闹。
大约是管理严格,这一片并没有占道经营的小商贩,唯有大大小小的商铺中有人进进出出。卖布的,卖古玩玉器的,卖金银饰品的,卖字画的,书本的,玲琅满目应有尽有,而其中最显眼的便属芸香楼了。
没办法,此处的建筑大多都是二层小楼,这家却是个五层的建筑,实在是鹤立鸡群。
地处京城最繁华的东街,芸香楼做的自然都是富贵人家的生意。
从前京郊的听风楼尚在时,两家还有些你来我往的竞争,如今那边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此地便更加生意兴隆,隐隐有了天下第一楼的架势。
进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