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本王王妃面前的形象?”
蒋炎铭站着没说话。
他是侍卫,并非谋士,何况王爷其实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只是照他看来,这顾安确实是有些古怪。
因为就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此人表面温吞仁和,实则野心颇深,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年齐国公府看似风光,靠的不过是先祖的功勋,这功勋再大,也难免人走茶凉。如今的齐国公谨小慎微,性格懦弱,虽也能说一句长袖善舞,但到底不是什么能做大事的人。
朝堂变幻,谁都无法预料未来,顾安年纪轻轻就已闻名天下,可见心思不小,他又习惯掌控一切,自然要积谷防饥未雨绸缪。
想要权势,就需努力经营,既要经营,便免不了攀附更有权势之人。
虽还不能确定他攀附的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绝不是他们端亲王府。他当下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让苏家和王府彻底反目,他想要为他自己和他身后的人,争取到苏家的助力。
只是蒋炎铭却也觉得困惑,若说宫宴之上此人最初的筹谋还算得当,计策失败之后的这段时间,他的行事就简直可用混乱来形容了。
至少若自己是他,绝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一次次执意去求见苏三小姐。
他更该按照原计划,好好对待苏家大小姐才是。
蒋炎铭想到此处,便听见自家王爷带着笑意的声音:“既要又要,难免自乱阵脚,太贪心,总归是要吃些苦头的,可惜,他本该按照原计划,好好对待苏家大小姐才是。”
蒋炎铭应了一声,问:“那王爷可要去看看?”
陆凌终于站起身来:“走吧,大婚在即,本王也该再去见见王妃才是。”
***
这些年,苏府和齐国公府一直相交甚密。
世子顾安年幼就曾在苏府求学,这点少时的情谊被他铭记在心,哪怕随着年纪渐长,“大燕三君子”的名号响彻天下,他成了其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比起外人,也依然和苏家的小姐公子们更加亲近些。
有时闲来无事,他还会来寻苏远峰下棋闲聊,又或是与苏府的同辈们吟诗作画,相约出游。
谁都看得出来,顾安虽爱慕者众多,但待苏婉儿却是与旁人不同的。
毕竟是大燕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苏府也算有意无意默许了这一行为。只待将来时机成熟,国公府上门提亲,青梅竹马的二人便能相伴一生。
只可惜世事变幻。
苏远峰升任太子少傅时有多志得意满,如今就有多如履薄冰,时间越久,他越是察觉出太子的昏庸无能。
若仅仅只是昏庸倒也罢了,偏他还时常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居安思危,他实在不得不另谋出路——毕竟真正风云变幻时,一个小小的,并无实权的国公府如何能护得住人?
因此宫宴前的那段时间,他很是费心劳力刻意冷落了顾安,就是想让婉儿顺利嫁给端亲王。
现下虽说因为一些不知名的情况换了人嫁,倒也无妨,甚至在他看来,实在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高枝照旧攀了,顾安也仍旧能做他的女婿,多个助力多条路,为的都是将来,不是两全其美是什么?
因此看到齐国公世子再次亲自登门时,哪怕听说了一些他派人上门的动静,苏远峰也还是满脸堆笑将人迎了进来。
雨停了不过片刻,就又自天空落下。
从苏府的前厅内往外看,白墙青瓦,竹叶飘摇,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分明与小院内相似的场景,但苏灵韵的心情却急转直下,这些日子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几分。
她实在是没想到顾安竟会如此离谱,不仅将苏远峰耍得团团转,编的瞎话更是骗过了坦率正直的苏婉儿。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苏婉儿正坐在她上首,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若非我出言打听,都不知这些天顾公子一直想约你一见却都被你拒了,外面雨大,但他还是冒雨带了赔礼上门,无论他曾做错什么,这份心意都不该被糟践。”
“这东西,他原说是想让我转交,可我想着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该轻易插手,因此才禀明了父亲母亲,特意将你请了过来。”
她将手中锦盒放到苏灵韵身边,轻声道:“妹妹不必有太多顾虑,虽说你如今定了亲,但顾公子不是外人,你们也并非私下见面,届时我就在门外,你们自去说话,有什么事立刻唤我。”
她说罢起身就走,苏灵韵连拉都没来得及拉住。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苏灵韵脸上仅存的一点笑意也没了,只剩下不可靠近的疏离和冷傲,她轻嗤一声,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顾安,语带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