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一辆车驾驶楼里的丁建军赔着笑脸催促的……虽然他是科长，可管不了车队的司机，更何况有两辆车还是从外单位协调过来的。
一共四辆解放牌卡车，每辆车载重4吨，怎么着也得运两趟，最重要的是，到点儿上班后，这些车该还的还，而且还有别的任务，他必须抓紧时间，只希望叶慕雪那边别给他制造麻烦。
他看了看身旁裹得像个球似的出纳黄美丽，“小黄，这次的工作要重视起来，千万出不得差子。”
黄美丽感冒刚好，鼻子还有些不通透，说话就有些怪：“丁科长，你就放心吧，这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你担心什么呢？”
一问一答的工夫，车子又驶出了很远，前方有些雾气，汽头大灯打开着，雾气中影影绰绰的。
丁建军抻着脖子仔细往路边看，唯恐错过……“停车！”他突然大喊。
四辆汽车依次缓缓靠路边停下，最前面的汽车头顶还亮着，丁建军和黄美丽都下了车……首先入目标的就是那堆得跟小山似的坚果。
“丁科长？”
叶慕雪打着手电走过来：“还真是，你可来得真准时，现在就开始称重装车吧？”
“叶同志，这就……倒在这儿了？”丁建军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干果，多少有些挑剔。
“可不是嘛，我光是归拢就用了好长时间，差点儿没累死。”叶慕雪一连的一高兴，也不知道冲谁。
丁建军也不好说什么，招呼后面的人下车抬秤……好在带了几个筐过来，众人立即忙活了起来。
“丁科长，那边背风，过去歇一歇。”叶慕雪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不在这看着……你不怕吃亏吗？”丁建军打趣道。
“要是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都没有了，呵呵……”叶慕雪没把话说道，一笑带过。
丁建军也笑了，他走过去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叶慕雪上了自家上车……车上再不济，也比露天找的背风地暖和。
“丁科长，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不可以？”叶慕雪斟酌再三。
“只要我丁建军能够办到的、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丁建军大包大揽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留余地。
“没那么严重。”
叶慕雪淡淡一笑：“这两年有很多人陆续恢复工作，他们的房产也相继返还，这些房产中，有一部分是四合院，挂在私人名下。但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或者出国、或者搬迁，如果有考虑房子转手的，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出国热虽然是在八十年代，在七十年代初期，香港就已经恢复跟大陆通信，等到中期的时候，就有探亲和移民的，只是审核得比较严格。丁建军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再说了，身处京城这个敏感源，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处划最早得到消息的人群。只不过他不明白叶慕雪身处东北那个荒凉的地方，怎么会对这件事情那么清楚？
不过……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叶同志，现在国家是禁止买卖房屋的。”
“但并不禁止转让。”
叶慕雪笑了笑：“总不能因为人家要出国，就把人家的私产收为国有吧？”
丁建军听明白了，这就是钻.法律.空子呗，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种操作还真可以，一手过户房产，一手私底下交钱，都不吃亏。
“行，我帮着打听点儿，有信儿……”丁建军目光望向叶慕雪，通知谁？
叶慕雪撕了一张信纸，将自己靠山屯青年点的通讯地址写了。
“托人回电话？”
丁建军看到联系人不是叶慕雪而是赵梦冉或王丽芸，有些疑惑地看向叶慕雪。
“是啊。”
叶慕雪耸耸肩：“我是靠山屯的护林员，一年到头基本上住在林子里……距离屯子大概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丁建军了然……早年当兵的时候，也在东北那地方呆过，那些广袤的丛林除了当地木场负责看护之外，邻近的村屯也有这份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