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百年大梦化为泡影,两家结仇。她还想借着沐家的势力将安家抬入华阳六家,变成华阳七家,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莫七长叹一息,眼中凝起哀戚,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颤了又颤,最终只能撇过脸,闭上双眼。他深知沐山敛看得明白,她并非想死,可这步棋轰轰烈烈地走到这里,她已经荒芜地活到现在,难道还要在这方废院苟活,或者屈服于沐家吗。
他来这里只能送最后一程。
沐山敛从容地走到毒酒前,优雅对天举杯。
“今夜是沐若初的封后大典,也是所有人坟墓的起点。”
屋外的闪电撕碎云层,亮彻长空,如雪白利刃斩醒天下。一声霆霓猛不防在上方炸开,在震耳欲聋的炸雷中,沐山敛大笑着将毒酒缓缓送入口中。
沐山潋从梦中惊醒时,窗外恰是一片月色清明。
她大口喘着气,神色惊慌,碎发被汗黏在额头上。
那一杯毒酒的香醇似乎仍留在齿腔。
怎么?
毒酒偷工减料了,没把她毒死?
可沐山敛精通医术,能喝得出那酒确实用料足,一杯下去,神仙也难救。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在适应黑暗后,开始环顾四周,微微瞪大双眼,神色刹那惊讶起来。
这,这不是她从前在沐府的房间吗?
沐山敛急忙下床,鞋袜也来不及穿,赤着脚跑在冰冷的木制地板上。
房门被推开,入目是空寂的庭院,仅有的几棵树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沐山敛下意识后退几步,坐在地上,抬手掩住微张的唇。
许久,她慢慢走回房里,点起一盏灯,凑近铜镜前,看见一张极其年轻的脸,正是她十七岁时的模样。
削葱般的指抚上白细的脸颊,然后狠狠地捏了一下,沐山敛感受到清晰的痛意。
这不是一场梦。
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以上种种都在告诉她,她并没有因饮下毒酒死去,反而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
荒唐的令人难以置信。
隆安二十六年,秋,沐相府,云沐阁。
名字能带上“沐”字,毫无疑问,这院子里的主人在府里地位极高。
沐府的大半侍女似乎都在这里忙来忙去,原本很是宽敞的院落此刻挤得连一只脚都放不下。
面容俊朗的少年数了许久,六十八个箱子……
他大喊:“娘,姐姐是不回来了嘛,你这是把整个家给姐姐打包进日彰学宫了吧。”
一只白皙细嫩的手往少年头上轻轻一拍,轻柔娇 软的声音响起:“沐徽鸣,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什么叫不回来了,做弟弟的可不能这样咒姐姐。”
沐徽鸣摸着被拍过的地方,撇了撇嘴:“我没有咒姐姐,是娘你太夸张了,装行李装了六十八个大箱子。”
女人身穿雪青暗花长裙,外边笼着轻纱,她容貌艳丽惊人,眉如翠玉,目含初春缱绻的风情。在嫁给沐云起为妻前,安欢便凭着相貌冠绝帝都。
她接过侍女呈上的被褥衣裳,一件件查看过,确定没问题了才让人放进箱子里。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日彰学宫是什么地方,进去的都是什么人,你姐姐若是不多带点东西,背后指不定被人怎么说。”
沐若初只比沐山敛小三个月,安欢不愿意为妾,是以在沐山敛的生母死后一个月才被娶进沐府。女儿顶着外室女的名头出身,安欢对此极为内疚,无论是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总觉得这样才不会让人看低。
沐徽鸣朝门口看去,“话说姐姐这次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安欢走过一个个箱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闻言应道:“这次你姐姐是去赴长阳公主的宴席,排场跟从前的那些不一样,当然要久些。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少了什么,急忙转头唤来贴身侍女:“你快去同玉华楼的掌柜说,三日后初儿就要去日彰学宫了,那日要多备些她最喜欢吃的雪茶酥和松花酪。”
侍女应下,领着两个婢女朝外边走去。
沐府大门非大事不开,安欢也是同沐云起说了许久,才让他同意沐若初入学的时候开大门。
如今侍女三人走到角门时,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后面的一辆是装行李的,几名下人正往车舆里抬行李。行李不多,只有三四个箱子,一名女孩在旁边看着。前面的一辆车身不小,样式简雅大方,能坐下四五个人,可跟沐若初的二层金丝楠木房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车里坐的是沐相府的大小姐,沐山敛。
按理来说,她们应该上前行礼问好,可这位大小姐在府里极为沉默,哪怕是逢年过节时聚在一起吃饭,安欢也不会遣人去请她,就当没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