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看上头有个姑娘可是对远尘兄笑了好几次。”
宿齐道略带点得意地笑了笑:“慕淮兄说的是什么话,那位是重烟娘子,我给她写过几首词,她十分喜欢,这才有几分相熟。这流仙楼总是排着新曲,不瞒你说,我对这些个确实有些兴趣,所以多来了几次,慕淮总不会说我太过沉迷于享乐了吧。”
“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多人都来,难道我只苛责远尘兄一个?”季准对宿齐道沉迷不沉迷享乐那是完全不在乎,“只是我有点好奇,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大门口没见到几辆马车?按理说来这里的贵人绝对不会少啊?”
宿齐道哈哈大笑,收起扇子在掌心敲了敲:“慕淮真是没怎么来过这里,居然问出这样的话。不同的身份,进的门可不一样,咱们这种小官和平民百姓,就进北门,而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就从西门进,至于身份更贵重的,他们都在东门,修了一个专门的院子,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
季准暗暗沉思了起来,他应该直接去东门外蹲着吗?
燕凌又看了两折曲子,这歌声虽然十分动听,但一口气听好几首还是有些乏味。蒋温 宁显然也坐的有点烦了,跟燕凌告了一声罪,起身更衣去了。
蒋温宁一走,云雀立马绕到了燕凌身边,燕凌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去更衣?”
“殿下!”云雀贴着燕凌耳朵悄悄说话,“季大人在底下坐着呢!”
季准?燕凌立刻往下面看了一眼,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实在看不清什么,她心里微微有点不痛快,季准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去曹州一趟后连流仙楼都知道了。一个六品工部员外郎,倒有银钱在这里开销。
“你怎么知道他在楼下,是有人看见了?”
云雀冲着外面努了努嘴:“刚才去下面送赏儿的小厮多站了站,回来就跟我说好像看见了季大人,我原是不信,刚才也下去了一趟,果然是他,和那个同科探花郎在一起。”
“好嘛,当初一起当探花使,现在听曲儿都要一起来呢,探花探个没完了,”燕凌冷淡地对着云雀说道,“他的事跟我说什么,难道我还要管着他不许他来吗,当没看见就是了,以后这样的事不许再报给我。”
云雀听燕凌语气不好,小心瞧了瞧她的神色,见她眉目间带着些烦躁,便不再多说,只心里把季准骂了两句,可一想若是燕凌真不准备和季准和好,那季准来这里看姑娘她们好像也确实管不着,只好把这事嚼吧嚼吧吞肚子里当没发生过,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燕凌心绪不佳,蒋温宁回来后也看出了点,可她向来是个乖觉的,并不去问跟自己没关系的事,甚至连玩笑话都说的少了,两个人平平淡淡听完了曲子,互相客气了一顿,就分开去坐各自的马车了。
因着季准的事,燕凌心里来回思量,没注意到管马的冯车头连头都不敢抬,云雀多看了他两眼,他还悄悄把云雀拉住了。燕凌无知无觉地上了车,刚往里踏了一步,就看见季准缩在角落里看着她。
她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震惊,连气都忘了生,堂堂安国长公主的车架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爬上来个人,这要是个刺客,她脑袋现在都掉了吧?
“冯续!”燕凌准备把脑袋放出去骂人,“你——”
“殿下!这不干冯车头的事,”季准赶紧对着她作揖,“是我以死相逼非要上来的。”
原来季准早早就找了个借口跟宿齐道告辞了,他摸了银子给流仙楼的小厮,向他询问公主车马,小厮再不肯依,没有谁为了这点银子砸了自家招牌的。季准无法,只好又求他找个公主的马车夫来,那小厮还是不应,季准只好又添了块银子,这才见了冯车头一面。
冯车头虽跟季准熟识,但却是燕凌手底下的人,知道燕凌最近冷淡季准,说什么也不准季准跟着他,季准无计可施,只好故技重施,又对着柱子狠来一下,磕的头上起了一片油皮。冯车头生怕闹出什么事来,无奈之下带上了季准,但又不好让他在外面招摇惹人注意,想起他再怎么样也是公主的人,公主的车也上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便把他塞进车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