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了,贝齿轻咬下唇,恨不得这场面能像梦一般,一吹就散。
眼睛只敢死死盯着脚尖,心里直念叨着嬷嬷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暗暗埋怨这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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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前脚刚迈出门槛,屋内便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静得只剩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谢淮钦直起身来,脸上红晕未消,额前几缕发丝因之前的局促有些凌乱,此刻她抬手匆匆将其捋顺,试图找回几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目光闪躲着不敢看向郑吣意,脚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郡主的距离,清了清嗓子。
“郡主……方才嬷嬷所言,实是误会,还望郡主莫要介怀。”
言罢,又拱手施了一礼,只是那礼行得比平日多了分慌乱少了些规整。
礼毕,她眼神游移着环顾四周,瞧见那事帕还摆在显眼处,忙不迭走上前,伸手欲将其收起,像是想把这场尴尬的“证据”快快藏好。
郑吣意缓缓抬起头,见谢淮钦往后退,她轻咬着下唇,目光嗔怪地瞥向他,细声嗔道:
“你且稳着些,这般慌乱,倒叫人瞧出破绽。”
说话间,她抬手理了理鬓边发丝,努力平复着胸口急促的起伏,余光瞧见谢淮钦去拿事帕,又忙出言提醒:
“小心些,别弄坏了,若是被人知晓那上头是……”
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后半句,毕竟那“滴血造假”之事可不能轻易泄露,于是快步走到桌旁,端起茶盏,想借喝茶平复心境。
片刻过后丫鬟来请二人移步用膳,谢淮钦与郑吣意一路无言,并肩行至膳厅。
桌上早已摆满琳琅佳肴,珍馐美馔在袅袅热气中散发着诱人香气,可二人却各怀心思,一时都没了胃口。
待双双落了座,丫鬟们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布菜、添茶,静谧氛围中唯有餐具轻碰之声。
谢淮钦搁下手中碗筷,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郡主,有一事需告知于您。”
“成亲那会儿,家中父亲忽染风寒,病势汹汹,母亲日夜照料在旁,双亲故而皆未能前来赴那婚宴。”
提及家人,她神色间满是忧虑牵挂,眉峰微微蹙起,继续说道。
“我念着父母,放心不下,已向皇上告了假,欲回家探亲,皇上恩准,还特命……”说到此处,她抬眸望向郡主,目光中含着几分忐忑,“命郡主陪同一起。”
郑吣意正执起银箸欲夹一筷子水晶虾仁,闻言动作一滞,抬眼迎上谢淮钦目光,见她满脸愁绪,心下那点儿因“陪同”要求而起的小惊讶瞬间化作理解与体谅。
放下银箸,她轻颔首,柔声道:“既是双亲染恙,探望自是应当,皇上既有旨意,我自当陪同。”
“家中长辈生病,你必是心急如焚,咱们尽早启程才好,也免得你一路忧心。”
言罢,端起茶盏递至谢淮钦面前。
“先喝口茶,定定神,而后吩咐下人准备行囊,莫再耽搁了。”
谢淮钦接过茶盏,指尖触碰到郑吣意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似一道电流,令她心尖一颤。
她忙垂眸,轻抿一口热茶,暖意自喉咙淌入心间,驱散些许阴霾,低声道:
“多谢郡主体恤,有劳您费心安排,我这便去叮嘱下人准备诸事,争取明日便能出发。”
说罢,起身拱手行礼,郑吣意亦起身回礼,二人相视,眼神中多了几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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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谢淮钦便已起身,精神抖擞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穿梭于庭院之中,亲自督促着下人们将行李仔细打点妥当。
一箱箱物件被稳稳地搬上马车,里面既有给家中父母准备的滋补药材、京城特有的精致点心,也有路上以防万一的衣物被褥与常用药石,每一样皆是她精心挑选、细细考量过的。
郑吣意那边,嫣儿早已将出行的衣衫配饰备好,伺候着她洗漱梳妆。
郑吣意今日未着太过华贵张扬的服饰,选了一袭月白色绣着淡粉梅花的锦裙,简约不失温婉,发髻也梳得精巧利落,仅点缀了几支温润玉簪。
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与素雅,既契合出行之便,又不失郡主身份。
待一切就绪,众人齐聚府门。
谢淮钦抬眸望向阶上的郑吣意,拱手行礼,温声道:
“郡主,马车已备好,咱们可启程了。”
郡主微微颔首,在嫣儿搀扶下,莲步轻移走向马车。
此次出行,虽带了数位侍从与嫣儿,但考虑到在外抛头露面、惹人注目终归不妥,马车还是只备了一辆宽敞华丽的,意味着谢淮钦与郑吣意需同乘。
两人先后踏入车厢,车内布置得颇为舒适,软榻之上铺着锦绣坐垫,四周垂挂着素雅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