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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眼瞧着夏叔懋被逗得要发恼,夏芍兜头泼了盆凉水,说:“方才我与她谈话间,便觉她有所隐瞒,言辞也是谨慎小心,怕是对我们没存什么亲近的心思,难为你花了那么多功夫,将这阖府上下朝着沔州老宅的风尚布置。”
夏叔懋有些丧气,问道:“那该怎么办?”
“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被当作礼物送人之后该怎么?”夏芍笑了几声。
夏叔懋握拳,点漆似的双眸烧了起来,道:“长姐如果不喜欢月娘,那便直说,何必夹枪带棒地把我也恼上?”
夏芍愣了几息,然后笑得前仰后合,倏地又坐正了身子,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全身,只把他盯得难受极了,好一会儿,认真道:“你脑子虽不大好,但身子骨还不错,待她入府,多卖力些,好生侍候她,说不得她就不会有那么多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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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轿子,江令月缓缓吐出一股闷气,像是被抽走了躯干,无力感随之漫延。及至些微轻风撩开帘子,巧珠的衣衫映入眼底,她才动了动指头,吩咐道:“日头还早,绕一圈再回去罢。”
巧珠本就内疚,而今更是踌躇难定,听了江令月的话,想到女子素日里几乎不得出门,立马应承,有心教她松快些。又令跟着的丫鬟先回去,通报一声。
走了半晌,街市上的热闹就传了进来。
江令月拂开帘子,瞧着满道的烟火气,听着不绝于耳的吆喝,恍如隔世。
犹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央着娘给几个铜板,再让奶娘牵着去集市上买糖吃,乐此不疲。
轿夫抬到金鱼桥,因快到午时,多有那精打细算的,此时挎着篮,抢在摊子收起之前,以低价买入鲜货,故而桥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堵住了路。
江令月见轿夫和巧珠的面颊俱冒了汗,抬头看了看日头,也不想让他们干等,道:“既然这边行不通,走别的远路也行,步子可以慢些。”
“欸!娘子心善。”前边的轿夫抹了抹汗,马上掉头走了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