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我手底下这只狐狸喜吃人肉,尤其爱生吞。”威胁人这活柳未夏没少干,做起来得心应手:“就算你不说,外面这么多人有的是人惜命……”
“……”
他真是怕了这女人,这哪是画里的仙子,明明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我说,你别杀我,”姓曹的颤颤巍巍张口,嘴里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曹家村隔壁有个山头,山头上的老庙里住了一位神仙,可保风调雨顺,前些年这儿还有好几个村子,因为闹饥荒死的死散的散。”
“我爹为了保住村子,就每年为里面的神仙准备一场圣祭,其中一个条件是需要修士才行,我们会掳你们修真人也是为了自保,不然村子里的人都得死……”
柳未夏听到这几句笑了,打断他:“山里的神仙要修士干什么?”
“不知道。”
柳未夏勾起唇角,那笑阴森森的,一看心情就不好。
曹哥立马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仪式在山下完成,有的得在山上,山上除了我爹没人上去过。”
“那是圣地,不干净的人去会玷污神仙。”
那就是没几个人去过。
柳未夏面色古怪。
他这番说辞漏洞百出,但又偷着一丝邪性的合理。
某些东西和记忆重合,时间拉回二十年前的某一个冬天。
被逐出道苍宗后,她带着满身的伤在仙魔交界的灰色地带游走,期间换了好几身行头和面具。
那次她扮成一只兔子精,为了找一本遗失的典籍在那里待了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不长,但恰恰那时运气不好,为了争夺典籍的魔族和她打了一架,两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柳未夏身上的伤则是更重。
她拖着一身伤,找到传说中藏匿的典籍秘境中。
那里水碧山青山水如画,真真是一个修行安家的好地方。
如果里面没有站着谢余寒 就更好了。
柳未夏身上落了雪,很快就融化,沾湿了脖梗的毛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和病恹恹的感觉相悖,成为山水画里唯一一抹嫣红。
“这是你做的局?”稍微一想能明白了,柳未夏捂着脸,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师兄,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谢余寒唤出寒霜,眼皮垂下不看她;“你做错了事,得回去受罚。”
“那魔族早在从前就与宗内有过冲突,他为何会贸然闯进山中你们可有想过?”柳未夏捏紧手里的剑:“我和他被困在一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魔族死在我的剑下,身上的魔气更是荒唐,我的剑法虽易燥,却从未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师妹,到现在你还在狡辩。”谢余寒说。
狡辩,她现在所说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是狡辩。
风吹在柳未夏脸上,耳旁的碎发有点黏你,冰凉的感觉刺激到她的神经。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柳未夏记得自己早就和道苍宗决裂,记得脱在山上染血的弟子服,记得走的那天是一个深秋。
她本该在那天之后,在夺得剑道比武的魁首。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做了二十多年的梦。
“姑娘,我们就是在山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没干什么恶事。”曹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柳未夏站在墙边。
透过缝隙的墙壁正好看到外面景象,小院里四五个人举着火把,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狐狸跳上窗台,趴在底下看了一眼,忍不住说:“还真是怕你们跑了……”
它这样说,在心底碎碎念。
转头看后面,有人手脚麻利地把男人捆成了一个粽子,手法极其娴熟,还顺便把嘴堵上了;有人站在墙边,身体没入黑暗中沉默。
狐狸从上面跳下来,兽类极好的夜视力使他精准跳到曹哥头上。
它打了个哈欠:“你们想好怎么办了么了?”
沉浸在一瞬的熟悉中,谢余寒敛下眸子,微弱的眸光落在瘦弱的女孩身上。
谢余寒说:“百年前剑尊还活着时,会有人修筑庙宇供奉剑尊,请求平安,但从未有过以修士为祭品的要求。”
“无论三宗诸位长老,还是修成飞升的尊者都没有以修士为祭。”柳未夏说,“这哪来的野路子神仙,敢以修士为牲礼。”
凡间受香火供奉的无非两种。
一,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二,修得圆满后得道飞升的避世仙人。
三宗长老就是第一种,百年前魔族当道时,三宗长老在江湖上斩妖除魔,得以被人们记住。
第二种避世仙人不常现身,有些仙人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