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趁乱,将我杀掉。她坐收渔翁之利——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石二鸟。”
“所以,只要杨氏报警,你断定穆秋月会跟来?”
“没错。她的小心思,我太清楚了。而且她一旦跟着专案大队,肯定会质疑酒店不是审核组的地盘,到时候再往海滨公园引导,就更加顺理成章。进入海滨公园之后,你们要想办法只留我一个人在现场。”
“为什么?”
“只有我在,穆秋月一定不甘心。她会继续寻找审核组的下落。一旦她做了这样的打算,就不会听从警察的命令,而是一意孤行。到时候我们给她设个陷阱。穆秋月太多心了,我越是告诉她有陷阱,她越是会多想。这时候我再表现出欺骗她的样子,穆秋月一定会深信我在说谎,没有陷阱,孤身冒进,断送自己的性命。到那时杨朔所得到的信息就是,警察确实找到了审核组的基地,但是你们将我留在那里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我知道有陷阱,并且做出了提示,但是穆秋月不信任我,自己丢失了性命。我被营救回来,依旧是杨朔最信任的人。被绑架之后发生了什么,全凭我一张嘴,而杨朔眼见为实,我说的细节又与她看到的知道的都对的上号,她身边的人再想质疑,也不那么容易了——於先生?”
於克己挺得两眼发直,郭媛爱叫了他几声,於克己才回过神来。
“你……什么时候盘算的这些?”
“令月问出我的真实目的之后。”郭媛爱自嘲的一笑,“令月太聪明了,可她原则性强,底线高。若是我方才就将这个计划说给她听,她未必同意杀掉穆秋月。可是穆秋月不死,计划就无法完成。所以我现在只说给你听。至于采用与否,作为审核组的实际运行人,只有你有决断的权力。”
“我考虑一下。”於克己慎重得说。
“那之后,於克己自己做了决定,他认为除了要牺牲穆秋月,这个计划完美无缺。戴队也不用背负心理包袱——伯伯您懂的,戴队不会伪装,他要是知道其中原委,一定会露出破绽。如此计划,戴队就是照常完成了一次拯救人质的行动,只是绑匪逃之夭夭。所以於克己同意了这个计划。而我,也是今早才接到的通知。虽然我认为人的性命不该如此草率被决定,并且穆秋月一死,还会有其他麻烦,但是……”
令月无奈得摇头:郭媛爱啊郭媛爱,你只是见了於克己一次面,竟然就抓住了他的弱点。於克己是审核组的实际负责人,可是行动时处处要听别人的建议,以前只有石清,如今还有我,再加上石清平日说话口无遮拦,於克己再好的性子,也难免有不忿。这次郭媛爱提出的办法看似两全其美但是需要做出牺牲,而她狡猾就狡猾在最后一句,提醒了於克己才是真正有决策权的人,这个计划也只有於克己自己知道。那么平日总被别人牵制的於克己,肯定会动了心思,自己做主。更何况穆秋月是敌对势力的帮手,除掉她,就是帮自己,这点牺牲对於克己而言根本不重要!可是郭媛爱太阴险!她避重就轻,更大的牺牲根本就没有说!而於克己,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全被牺牲穆秋月这件事吸引了!
戴荣军没有说话,他在等令月继续说下去。
令月只觉得自己有愧于戴荣军父子,看着他眼中的焦虑,原先想说的话竟也说不出口,只是继续说着穆秋月的事。
令月叹了口气:“於克己劝我说,设置的陷阱并不百分百致死。或许穆秋月最后一刻相信了郭媛爱的话,又或许她没有为了争抢功劳失去理智,再或许开门的瞬间她站错了位置——总之,这个陷阱被设置为有很大偶然性,穆秋月最后的结局,只能由她自己决定。不过现在看来穆秋月缺了点幸运。”
“你能这样想,也是好的。”戴荣军对穆秋月的死并不在意,“眼下,这一关算是过了。但是接下来杨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挖地三尺也要将审核组找到。”
听戴荣军这样说,令月才算松了口气:起码戴伯伯还是给了自己面子。虽说错不在自己,但,心里总是不好受。
还是打起精神,迎接下一关!令月露出微笑,鼓励自己。
“这是自然的。但是我倒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是。”令月笑道,“一直在背后躲躲藏藏,调查再全面,掌握再具体,终究还是没有用。只有正面对抗,才能分出胜负,得出一个结果。不是吗?”
看着令月脸上自信的笑容,戴荣军一时恍惚,竟把令月看成了另一个人。
满是盐碱水的山洞之中,那个瘦高如竹竿,但是眼神明亮的少年也是如此带着笑容:“就算卑微如蝼蚁,躲在不见天日的洞穴里苟且偷安,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就是胜利,不是吗?”
如此相像的两人。果真是血脉的继承,跨越十数年也不会湮灭。
戴荣军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是。文家的子孙,总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