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量血迹,集中在死者周围。死者的伤口只有左前胸一处,如果凶器没有被拔出,是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量的流血。致命伤只有一处,出血量极大,而刘小环在攻击我时双手沾满了鲜血以至于握不住刀。如果是她持刀捅了那一道致命伤之后立刻将刀,拔出,那么她的双手还来不及沾满鲜血,起码握住刀柄的部分不应该有大量鲜血。如果她是杀人之后没有立刻离开,发现有人来以后才拔出刀攻击我,那么刀柄上的血还是无法解释,并且流血量也不会这么大。所以刘小环拔刀的时间应该在我赶去之前几分钟,而且刘小环拔刀的时候,古盼生已经中刀倒地一段时间了,因为如果古盼生被拔刀时还保持站立姿势,血迹会喷溅到墙上,但现场并没有。
第三,古盼生重男轻女,要拿刘小环换婚,因此刘小环向神灵许愿希望自己奶奶受尽折磨后死去。她对这一点可以说是深信不疑。但是刚才在门外我问她,既然人不是她杀的,她为什么不觉得是神灵帮她报了仇?刘小环说不,因为她看——她看到了什么?她在刻意将杀人的嫌疑往其他人身上推,会不会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真正的凶手?而在那短短二十分钟里去过现场和古盼生有关系的人,很可能就是下楼看到我和於克己的刘大正。
假设凶手就是刘大正,我们还能解决一个问题:致命伤只有一处,就位于左前胸,凶手应该是右手持刀正面刺中古盼生。城中村的房子都是老建筑,隔音效果也不好,如果凶手是刘小环或者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她一定会呼喊求助,可是没有证据表明古盼生曾经呼喊过。再看致命伤的位置,只有一处,位于左胸,深达六公分。古盼生身长160公分左右,刘小环只有155公分,且瘦弱没有力气,只一刀就杀人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如果我是凶手,想要避免古盼生呼喊,我会站在她身后,一手堵住她的嘴,一手刺刀,或者将她击倒在地,捂住她的嘴刺入,但是这样伤口的位置和角度都不可能是现场的样子。如果是正值壮年的男性,刘大正,一切就都合理了。
最开始刘小环只是说她赶到时古盼生就已经死了,伤我是正当防卫。见到我时才改口说我是凶手,很明显这是事后想到的借口。而最初她想隐藏的,应该就是这一刀是她弟弟刘大正刺下去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她弟弟刘大正,一是因为那毕竟是她家人,如果弟弟杀了奶奶,传回村子是会被全村人笑话的。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她弟弟威胁她,如果说出了自己弟弟,父母也不会放过刘小环。第三个原因是,刘小环应该也意识到了成古盼生死亡的真正原因。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刘大正与古盼生发生了争执,于是抄起水果刀一刀正面刺中了自己奶奶的心脏。但是刀子堵住了伤口,古盼生虽然中刀倒地,并没有死亡。刘大正慌忙逃跑,刘小环随后赶到。因为各种矛盾,刘小环恼羞成怒,拔出了那把堵住伤口的刀,古盼生瞬间大量失血,刘小环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导致古盼生死亡,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用古盼生的血掩盖自己留在刀上的指纹,没想到我随后赶到。刘小环受到惊吓,挥刀刺向我,之后将杀人的嫌疑转嫁到我的身上——以上,就是我想说的。”
令月要了一杯茶,眯着眼睛慢慢喝。李想一面飞快记录一面跺着脚,恐怕戴立勤一声令下就要冲出去抓人了。
戴立勤夹着烟忘了抽,烟头慢慢烧到了手指,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掐灭烟头缓缓转头看向孔昱:“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求神拜佛?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刘小环向神灵许愿要杀了自己奶奶?还有,你看见拔刀了?我要证据!”
“你冷静。”戴立勤道,“找证据是我们的工作,你让令月提供就说不过去了。”
又对大家说:“我看,令月提出的这几点还有些道理。再次提审刘小环。还有,刘大正还在局子里吧?双管齐下。就按令月刚才说的那几点——”
“戴队。”
简明敲门进来,也不避讳令月的立场,直接说出尸检结果:“凶器是现场的水果刀,一刀由上自下刺中心包后,旋转拔出,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立刻提审刘家姐弟!”
戴立勤合上笔记本出门,孔昱瞪了令月一眼,跟在后面离开。李想勾着简明的肩膀,走到令月面前:“令月姐!精彩!太精彩了!”
“案子是容易破。难事还在后头。”令月苦笑。
简明点头,扶下眼镜:“死者儿子和儿媳已经来闹事了。说要留全尸,不准解剖尸体。要不是有人拦着,他们就把实验室拆了。”
“我去!战斗力太强!”李想推着两人往外走,“有没有跟他们说非常规死亡的尸体都要解剖,尤其是刑事案件,这是法律规定的?”靈魊尛説
“和这些人说法律是说不通的。你们知道刘小环为什么这么恨她奶奶吗?”
“不是说什么,重男轻女吗?”
“知道她小时候她奶奶怎么对她的吗?”令月冷静得复述了一遍刘小环在集会上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