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考核方可重返岗位。而在此期间——
“你就乖乖在内勤岗上待着吧。”006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这种褐色饮料据说是人类工作时的标配，那股人造香精味刺激得玖玖只想打喷嚏。
“谢谢组长。”知道是006这名外勤组长为自己说好话的缘故，才避免了更为严重的处罚结果，玖玖礼貌地向006道谢，并拒绝了对方分享咖啡的提议。
“755那边——”
“哦，亏你还记得755呢。”006朝自己过于有想法的部下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小子办的业务可真是‘精彩’极了，客户评价：五颗星！负的。”
玖玖闻言，内心有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但那头006对755的控诉还没完：“为了给那小子擦屁股，风险应对策援组还在客户那大闹了一场。知道上头在得知此事后，对我们部门的评价是什么吗？”
玖玖小心翼翼地瞅向006。
“啪！”006的咖啡杯重重拍在了凌乱不堪的桌面上，“下个季度的部门经费减少30%！而头儿决定，全·从我们外勤组里扣。”想到即将悲催的下个季度工作，他是咬着牙挤出最后半句话的。玖玖感同身受地呲了呲牙，小声的，深怕006把账全都算在自个头上。
此刻玖玖和006都挤在分配给外勤组长用来办公的小小隔间里，身后是一个个开放式工位，配备办公用椅的隶属内勤岗，不配备的隶属外勤岗，外形各异的AI们来回奔波忙碌着，时不时有程序错乱了的、或者算力超出所能而导致冒了烟的AI人型被闻声赶来的医疗AI拖走，留下印有咖啡渍的光脑面板，和一二三四个不知是谁的零件。
对外面发生的混乱景象见怪不怪的006打了个响指，一道透明屏障充当隔墙切断了外界与隔间内的声响。只见006坐回自己的工位，也没去管桌上放着的那杯洒出小半的咖啡，双臂于桌面上方支撑，左手叠住右手，手背支撑住自己的头部，满含深意地看向坐在桌对面、显得不太自在的玖玖。
“玖玖。”他说，“A-099，我知道你昨晚的行动代表着什么，你自己也清楚。不、不，别把它告诉我！”
见玖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006迅速选择闭眼。“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主星督察局派小队来这边的缘由，一·点·也·不！”他严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两秒钟后，006重新睁开眼，见玖玖一副侧头努嘴的姿势，深深叹了口气。
“我大致能推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能想象得出你之所以 出现在货运仓库那头的原因。”
“很不甘心吧，A-099。”
他说的是问句，但用了陈述句的口吻。
玖玖抬起头，直视006那双褐色的眼睛。
“原本应该常驻主星，为人类、为群星、为珍视的一切效力，但因为——”他顿了顿，“不得不被迫下掉至偏远行星，成天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一天天发霉、生锈，最后烂在仓库里。”
006轻声地诉说着，他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玖玖，也注视着不知道什么人：“这就是我们每一个‘问题AI’的宿命。说出来谁又会甘心呢？”
玖玖用牙咬了咬腮帮，她试着从006脸上转移视线，然后就看到了对方颈部、被衣领遮挡住的一道狰狞疤痕。她知道，那原本是“D”字的纹身，是从属于D系列的问题AI不配再拥有的，于是人类亦或是AI，把这个记号从他们身上抹除了。
拥有类似遭遇的还有755、自己同部门的同僚们、一楼速递部门的I系列员工、75号行星上几乎每一个人类的AI助理……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玖玖听见006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让你认命，我也知道以你的脾气，想做的事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想当初你就是这么爬进协管办的。但你要牢记一点，玖玖，在‘以效率为先’的主星，‘与同胞不同’就是我们的原罪。是会被绝对抛弃的存在。而想要努力回归，也注定是一条艰难到近乎绝望的道路，因为只要你的存在会拖垮某件事的效率，那么他们注定会挡在你的前面，并致力将你打得更惨。”
他没有具体解释话中的“他们”是谁，但两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放弃？”玖玖不甘心地开口道。
“那也不一定。”006撑起上身，又向后一仰，整个AI都靠在了椅背上。“如果你能学会不被‘他们’重点打击针对的方法的话。”
玖玖眼前一亮。
“知道我昨个为什么敢在收到几乎是算的上是最后通牒的通告后，还敢过去救人吗？”
006说罢，视线从天花板上的蛛网转移到玖玖充满疑问的脸上。
“因为我自己，就是一道‘免死金牌’啊。”
说到“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