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再把杯子往桌上一按：“不会。
晚云眸光黯淡下来，是啊，哪里有那么容易，一纸协议就能把前仇旧恨一笔勾销？连她都不信的事，齐颜可汗身为一国之君，怎会轻易相信？
“那你能不能去劝劝可汗？”晚云小声问道，两只手叠在一起，轻轻牵住林夕的袖口，眼巴巴地望着他，整个人因生病而散发出一种娇弱病态的美感。
“不能。因为我有私心，并不想你离开，所以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去左右他的判断，以免误国误事。”林夕直言不讳道。
晚云松开袖口，转而抱住他的腰，柔柔地靠向他肩头：“那我不走，行吗？我们已签下婚书，是一世不离的夫妻，我留下来，你想办法说服可汗，放其他人归国。”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婚书？”林夕质问道。
回来这半年，她不但对他特别冷淡，连那婚书也不认账了，非说上面所写的林夕只是化名，而他真名叫齐富贵，所以做不得数。
晚云尴尬地笑了笑：“那你重新写一张，这次可不要把姓名署错，我马上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林夕脸色一沉，许久都没回应，与其承认自己叫齐富贵，他宁愿不要这婚书，就算有这张纸又如何？宋晚云不肯跟他，他难道还能硬来不成？
晚云看穿他的小心思，故意逗趣道：“富贵，你说话呀！”
林夕有些恼了，一勾手抱起晚云，便往床榻边走去。
“晚云，我不要婚书，不想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我只想要你。”他趴在她身上，一阵温柔旖旎的甜吻，不断试探着她的底线。
直到那滚烫的掌心伸进底衣里，沿着腰肢一路向上，摸到那微凉的玉峰之间，晚云才终于忍不住，一下按住他的手。
林夕抽回自己的手，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感：“说什么要留下和我做一世夫妻，你连碰都不愿让我碰，不就是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周穆身边吗？”
晚云心中委屈不已，眨巴眨巴眼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直往下流。
“以前我说过许多违心的话，也编了很多谎言欺骗你，那是因为我身在牢笼，命不在自己手上，为了保全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不得不左右逢源，费尽心思去讨好。可我今日，想与你坦诚相待，把我的真实想法都告诉你。”
“我想回到邺朝，并不是因周穆之故，而是我想要自由。这里虽然锦衣玉食，可我们却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半年来，两国之间冲突不断，我们每一个人都心里发慌，生怕可汗一恼怒，便要夺去我们的性命。”
“我心里没有那么多国家大义，不想忍辱负重，在这里当人质。我只愿我的家人朋友平平安安，活着走出皇宫，就这么简单。”
林夕认真地看着她，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问道：“那我呢？你就没有一点点不舍？”
晚云眼里的泪水奔流如注：“岂止一点，你可知道，自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这两年来过得有多痛苦？我的所有纠结和迟疑，都是因为你我立场有别。我没办法忘记周砚的死，也挣脱不了世俗的眼光，我想和你划清界限，说出许多刺痛你的言词，可又一次次后悔，一次次忍不住接近你。”
林夕轻轻按住她的双唇，笑道：“宋晚云，你又说服我了。不管这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心甘情愿上当。父汗那边，我尽力一试，若你能走，我也不会强留，我这人很看得开，没了谁都照样活得很好。”
晚云还有好多心里话没说完，本想趁着今日表明心意，可林夕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过来，瞬间浇灭了她内心那团燃烧的火焰。
什么叫没了谁照样活得好？看来自己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这样岂不是更好？彼此了无牵挂，她即使心悦于他，可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不管没了谁，她一样要好好活着，周穆如此，周砚如此，他林夕更不值一提，连睡都没睡过的男人，她才不会有多少眷恋呢。
晚云一把推开他，起身整理衣裳，淡然道：“那我先谢过啦。”
林夕翻过来挨着她坐下，故意挤得很紧，拿肩膀碰了碰她的肩头，问道：“若你能获得自由，你会去哪儿？”
晚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自然是回南陵。”
“除了南陵，就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晚云思索片刻，答道：“记得以前你说过有个世外桃源，叫什么隐岐岛，还说那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倒是有些好奇。若哪一天，你脱离北夷国，放弃皇子身份和家国责任，做回逍遥自在的林老板，又恰好去了那个美好的地方，记得派人到南陵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过去看望你。”
林夕眼前雾蒙蒙的，再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