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一身青蓝色宫装安静地坐在上首，面容慈祥地听着明嫔开门见山地说着明王喜欢朱家姑娘的事情，末了弯唇，“本宫让人问问，如果文月没有意见，明嫔妹妹便可上门提亲了。”
一点刁难都没有。
早就听说德妃的性子好，常年礼佛更是信奉与人为善的道理，无论对皇帝还是下人都是全无差别的端庄和蔼，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杨静宜下意识地就觉得，这样的女子才应该高坐在凤仪宫主位，端庄大气地安排后宫诸事，而不是如今那个暴跳如雷蛇蝎心肠的女疯子。
明嫔闻言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竟是露出少女般欢快的模样。
“多谢德妃姐姐，您放心，只要文月点头，本宫一定对她像亲闺女似的，毕竟除了她，没人能让家里那个混小子快活起来了。”
这倒是真的。
认识明王这么多年，他只有在最近聊到朱文月的时候才会有鲜活的少年气息，否则永远都是一副木讷僵硬的样子。
江予初说是以前发生的事伤到了他。
具体是什么，江予初没说过，她自然不知道。
联想到明嫔昨日说的话，难道以前伤害明王的事情跟江予初有关？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她否定了。
江予初那舍己为人的家伙，怎么可能。
所以……
八成是跟皇后有关。
“明嫔妹妹客气了，明儿那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最是敦厚可靠，你又是个省心的婆母，文月能找到这样的婆家，本宫也放心。”
两位娘娘你来我往既客气又亲近。
杨静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继续保持安静。
现场倒是和谐一片。
可……
“皇上驾到——”
杨静宜有点烦，可余光里明嫔似乎更烦？
这人竟然毫不避讳地跑到香炉里抓起香灰抹在了脸上，见她看过去，还问，“抹匀了吗？”
“呃，匀了……”
明嫔满意地点头，退回到德妃身旁当小透明，杨静宜则安静地跪在地上。
三人静静听着皇帝标志性的哈哈声从门外传来，谁也没有出声。
“今日德妃这里怎么如此热闹？可是有好事？也说给朕高兴高兴。”
仍是没人回答。
皇帝扫了一圈，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在杨静宜身上，“太子来说，来延禧宫何事？”
杨静宜想了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回父皇，儿子刚才坐下喝了盏茶，还没好意思说呢。”
“哦？”
皇帝挑眉，“你本想说什么？”
杨静宜看上去更不好意思了，“儿臣听闻德妃娘娘供奉菩萨多年，想要求尊菩萨供奉在东宫，想问问有没有忌讳。”
皇帝笑笑，“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德妃也道，“确实有些要求，等本宫整理之后让人给太子送过去。”
“谢过德妃娘娘。”
她这边过关了，皇帝自然而然地盯上了明嫔，“几日不见，怎么明嫔黑了不少？”
明嫔大言不惭，“晒的。”
“那就少去外面晃。”
明嫔看上去也不好意思了，“臣妾从小野惯了，在屋里坐不住，所以这不是来德妃姐姐这沾沾檀香味儿，日后也好借着供奉菩萨的由头，修身养性。”
“你也要供奉？”
明嫔摇头，“臣妾哪是那块料，能是沾沾佛气儿，抄几卷经文就已经知足了。”
皇帝问不出来什么，便不问了。撩开衣袍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德妃旁边。
“行了，都坐吧。”
“既然你们都在，正好朕有事说。”
“贵妃那边准备给安儿和瑞儿定下赵家和临南王府，朕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说是你们，目光却落在杨静宜身上。
杨静宜一愣。
立刻明白这是皇帝放过皇后的事让贵妃不满了，所以拿指婚的事来安抚贵妃呢。
她没说话。
赵谦孙女那边皇帝或许会同意，但临南王他一定不会同意，五十万大军啊，只要他点头，就相当于告诉天下人废太子。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皇帝又问，“太子没意见？”
杨静宜抬眸，没任何情绪起伏，“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只是安王和瑞王的兄长，谈不上意见。”
明嫔却道，“贵妃乐疯了吧，五十万大军啊，可以逼宫了！”
“明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