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会儿去瞧杂乱脚印的地面,但就是不敢去看王允的死相。
东瑾倒还算镇定,他为陛下效力了这般久,审讯细作、探查疑案这类事都没少经过他的手。
血腥场面,看得多了,经手的久了,便也养成了现在这个处变不惊的性子。
他细细凝眸,向王允身上看去,他两手捂住心口,瞧起来分明是想捂住伤口止血的样子,最后的死状也是眼睛瞪得大大的。
似是在生命逝去的最后一刻,还很是不可置信,最后落了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而在这些宫人在落灰的地面上踩得有些杂乱的脚印外,王允倒下的肩膀旁,分明还有一个能明显与其他脚印区别开来的印记。
宫人们的鞋底薄,纹路繁乱模糊不清,踩在地上便是难以分辨的一团灰印子。而那一枚较为独特的鞋印便能依稀瞧出祥云式样,这鞋印的主人应当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东瑾细一思索,心下便有了定夺。
他小心避开那些宫人,将娄华姝拉到了一边,询问道:“这王允,便是你之前说的做错事的那个宫人?”
娄华姝知道他素来聪慧过人,许多话都不需她多说,只消点到为止,他便能意会其中缘由。< /p>
见他已经猜出,她也不瞒他,顺应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不如......”东瑾侧眼看了一圈殿中的宫人,旋即便向娄华姝的方向靠近了些。
像是两人亲密无间,说着什么不能让第三人听到的悄悄话一般。
东瑾鲜少这般主动靠近,甫一附耳贴来,让娄华姝都不由愣了愣,他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有点热有点痒,但娄华姝却没有躲开,反向他贴得更近了些,好能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王允死状不似自我了断,将同他走得近的宫人分批审问,或可有个答案。”
得了他的指引,娄华姝只觉迷雾般的眼前都好似多了一盏灯般,只要走过这眼前大雾,便能知道前路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
“好。”
娄华姝没多想,相比之下,他有经验,自然是要听他的。
只是这一抬眼,两人视线堪堪对上,东瑾这才发现两人距离到底有多近,几乎衣衫和发丝都贴在一起,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屋宇中做事的宫人皆带着好事的眼光,朝这处看来,被旁人的视线一聚焦,东瑾如梦初醒般,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许,黝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小小一个她。
脚下才后退了一步,却被娄华姝预料到了他想做的是什么,她伸手一拉,直接将想要退却的他拉回原地。
不过他却不大配合,手上微微使着力欲要抽回,却一直被她摁着不得其法,白玉色的袖子都因二人的动作,晃动得好似漾开的水波一般。
许是东瑾还收着力,怕一个不小心掌控不了二人之间的平衡,会将她摔了去。
也正是娄华姝拿捏着他的这份关心,握在他小臂上的手指缓缓松开,自上而下地滑到了他的手背上,在感觉到他整个人随之一颤后,落落大方地笑道:“多谢东公子。”
*
王允的尸身兴许会保留证据,娄华姝便将其带了回去,交给仵作查验。
而因着王允多为手心染血,若是自戕,应为手背大部分沾染血迹。看过较为明显的外观区别后,仵作还将那匕首拔出,来方便查验伤情。
若按常理来说,王允不过一个宫中做杂役的宫人,不曾接触过医理之类的学识,应当也不该如此精准地找到心脏位置,死得这样顺利。
一切迹象都在说明,王允绝非自杀而亡。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娄华姝和东瑾也不得不愈发重视起这件事来。
若王允不是自杀,那究竟是谁杀了他,又为何要杀害他?
娄华姝没再耽搁,按照东瑾说的,将王允生前同他走得近,且还有接触的宫人皆搜罗了起来,逐一审问。
静谧僻静的偏殿中,气氛沉重而压抑,似乎在这里连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都能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望着阶下战战兢兢的宫人,娄华姝和一旁的东瑾对视了一眼,抿了口清茶,才开口问道:“王允死前可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对旁人或者他的家人们交代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