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无意间瞥到了娄华姝手中的帕子,帕子上沾染的香气让陈太医鼻翼微微翕动,而后便向娄华姝请示道:“殿下,可否能让微臣查看一下这帕子?”
当务之急,皆以东瑾的病情为主,陈太医有什么诉求,娄华姝自是不会驳回。
她顺从地将帕子递了过去,陈太医接过,放在鼻子下嗅闻。
这帕子上本有股淡香,可现下那淡香好似被旁的味道冲淡了很多,几不可查。
陈太医蹙了蹙眉,一闻这味道便知是陀罗草的味道,这道药材并不常见,也鲜少流通于市井,即便他是御医,手中也并没有多少这位草药。
却是不知怎会在这帕子上闻到这草药的味道,若是东瑾身侧有这味药材,那便不难解释他为何日日服药却一直不见好了。
这陀罗草主治风湿相搏,四肢赢劣,但血亏心弱者,却是万万不可带在身边,轻则失去意识,重则断命。
东瑾显然是受了这陀罗草之害,意识昏沉,好在现下迹象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只是闻到些许陀罗草的气味罢了,若是不慎服用了陀罗草,怕是已经魂归九泉了。
听到陈太医道出其中危害,险些将娄华姝吓得腿软,这小小的草药竟然只靠些许气味,便差点要了东瑾的性命。
她清楚的知道这锦帕之前带在她身上,绝不可能沾染什么陀罗草这种她听都没听过的 东西,东瑾带去后,也并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陀罗草,更不要说用陀罗草来给这小小锦帕熏香。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在这锦帕上动过手脚。
而且还必然是她这倚华宫,侍奉东瑾之人做的,可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
娄华姝压下心头惊悸,还算镇定地谢过陈太医。
只是现下她看着殿中每一个忙忙碌碌的宫人,却是觉着每一个都可疑,难能在其中抓出真正的凶手。
可方才太医的话,必然也被这里的宫人听去了大半,若不在此时抓住真凶,那人回去必定会扫清一切痕迹。
日后再想探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眼神盯住这里的人,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将催梅传唤到身边。现下催梅是她唯一可以信任之人,娄华姝避开别人探望过来的目光,拉着催梅小声耳语了什么。
旋即便见催梅点点头,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宫人们手脚利索,干活的人又多,很快,东瑾所住的偏殿便被收拾好了,所有物品皆被一一翻新,没有任何遗落。
但当他们再想踏出这个殿门时,却受到了阻碍。
门外,几乎是所有在倚华宫一带巡逻护卫的侍卫皆候在这里,将倚华宫围得严严实实,宛如密不透风的铁桶。
宫人们一时满头雾水地互相看了几眼,不明白此中缘由。有的宫人实在憋不住,便指向那排排侍卫,大着胆子问娄华姝道:“不知公主这是何意?”
他们什么过错也没犯过,更不曾得罪过公主。
这般大动干戈地派遣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却是不知为何,宫规森严,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对着他们几十条人命做出什么来。
“别急。”娄华姝不咸不淡地扔出一句话,“等会儿你们便知道了。”
另一边,宫人所住的下房中,催梅正带着人挨个搜查。现下宫人们皆被困在娄华姝那处,这里的搜查便顺利得多。
很快,她们便在一小箱子的最底层,依照着画像,找到了藏匿陀罗草之处。
尚且不用娄华姝等多久,便见到催梅带着寻到用来谋害东瑾性命的东西,赶往她这处。
她仔细辨认过后,气愤地将盒子往地上一摔,陀罗草便也在地上四散开来,落在了满殿宫人的眼中。
娄华姝眼神有些凌厉地从那些宫人中间扫过,徐徐开口:“这东西是谁的?”
“给本宫站出来。”
娄云休迈出内殿,便见娄华姝这般恼怒气恨的模样。不想,她竟真的能这么快便探查到这一步。
这次,她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不过无碍,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走出他的计划。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徐徐走到娄华姝身边站定,好似和她统一战线一般。却不知,害东瑾至深的便是娄华姝身边这个人。
可娄华姝从未怀疑过他,不仅是因为他和东瑾身上那一丝浅薄的血缘关系,还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要不顾一切为助东瑾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