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瞥了她一眼,扭头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曲屏摇了摇头。
“这事当年闹得还挺大,我那时虽然还小,可也是听着这事儿长大的。”说到这里,少年还颇为骄傲。
“小兄弟快快与我细说。”左右才上了花生米和酒,曲屏索性提着酒壶挪了过去。
“方大人出身寒门,八岁便考中童生——”
“这个说书先生方才说了,你说点他没说的。”说着曲屏便举着酒壶欲倒酒,“小兄弟喝酒吗?美酒佳肴才有乐趣。”
少年直摇头,忙用手罩住陶碗,“使不得,使不得,这酒出了名的辛辣,我可喝不来。”
“那我与你说些其他的,便是半月前方大人成了新任大理寺卿,听说他当年科举前曾与当时的中侍大夫谈百川的幼女,也就是谈二姑娘感情颇深,那时便订下婚约。可方大人说要考取功名再成亲,哪成想一考就成了状元郎,方大人那年刚满十七,历朝可都没有过这么年轻的状元郎。
“一时风头无两,历年都有榜下捉婿的,那一年长公主却是慕名而来,见了方状元一面,便要请旨让他当驸马爷。方状元说已有婚约,且两情相悦为由拒绝了,长公主也不恼,还与谈二姑娘见了一面,之后竟时常相约祈福踏青,听闻交情甚好,以闺名互称。
“谈二姑娘自小体弱多病,后来身体愈发不好,养了大半年临近婚期,她竟然无故失踪了。方大人遍寻不得,不眠不休地告假奔走了数月也未曾有结果,半年后谈二姑娘的父亲病死。她这一失踪至今未曾寻回,谈家自谈百川死后日渐没落,如今在京城还能有些名声全倚靠着十年前与方大人的一纸婚约。”话了,少年兀自端起陶碗喝了一口淡酒。
“既然失踪了这么久,那方大人怎么不退婚?如今他年纪该不小了。”曲屏不解地问道。
快三十的年纪,在现代都会被催婚,更别提如此重视香火传承的古代了。
少年摇了摇头,道:“只能是因着情深了,方大人幼时父母具丧,考上童生后因着姑姑才迁来京城,虽没什么 倚仗,好处便是没有顾忌。婚姻大事全凭他自己做主,就连当今圣上都不会轻易给他赐婚。”
曲屏结巴着说道:“圣……皇上?”
少年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解释道:“长公主虽非圣上胞妹,可自小便由先皇后养,二人感情自是与胞兄妹无异。方大人当年可是圣上亲点的状元,又得长公主喜欢,当年都没有赐婚,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更是不会了。即便华阳公主再得宠,与长公主终究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少年眼睛一扫,低声道:“不过我听说一件事,你要不要听?”
曲屏连连点头,附耳过去。
“听闻方大人有一传家宝,是一个不知传了几百年的项链,上面镶了许多宝石,价值连城,好几次差点失窃呢。”
闻言,曲屏眼睛一亮,忙问道:“那宝石卖……如何才能见到?”
刚说出一个卖字,曲屏便意识到即便并非价值连城她也买不起。
“传家宝这东西,自然是一代传一代,方大人原是要赠予谈二姑娘的,可惜谈二姑娘失踪,如今婚约并未作废,这宝石项链自然不会随意送予他人。”少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
“这是……定情信物?”
少年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不过项链不就是那样嘛,无非不过镶了一些名贵稀有的宝石罢了。”
曲屏却是心动不已。
她当即问道:“小兄弟你说这谈姑娘还能寻到吗?”
若是她将她找到了,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方大人高兴了就用这项链酬谢她了。
再不济,她找到了,先不说出来,等他答应将项链给她了,她再将谈姑娘送回去。
她这人缺点一大堆,喜欢宝石又是她最大的癖好,当年意外被土匪抓去,本来可以跑的,听到他们说抢了一箱宝石,她愣是在那山窝里待了三个月才得到那些宝石。
可惜后来官兵来了,她只带走一包袱,那时正是灾年,隔壁县城连吃的都捉紧,她看不过眼,便换了不少粮食全接济难民去了。
之后饥荒越来越严重,她险些饿死。
“你傻呀你,谈二姑娘都失踪多少年了,官府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可能找得到?我看你年纪小,怕是还不足十六吧?”
“我应该有十七岁了。”曲屏回答。
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刚穿过来时还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不知具体多少岁,后来耍了些小聪明才得以让周老爹收留。
那时身上很多伤,烧都没退,可废了周老爹不少银子才将身体养好,他之后还天天念叨。
少年又翻了个白眼,“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