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所以他不觉得孤单。
只是这一次,他整理笔记还不到一半,就听见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
整栋宿舍几乎都回家过节了,除了他这个例外,谁还会留在这里?
他越想越不对劲,正要拿起手电筒出门探个究竟,门外便传来泣不成声的哽咽:
「“魏……魏寻……”」
是唐成安的声音。
他赶忙打开铁门,一眼就看到哭成花猫一样的唐成安。
魏寻不明情况,可唐成安早已泣不成声,无法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担心哭声会吵到宿舍附近的居民楼,便哄着唐成安来到了不远处的街心公园。
寒冬的深夜犹如一块沉甸甸的黑布,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树枝上几片残留的枯叶耐不住冷风的拉扯,发出极其轻细的沙沙声。
或许是因为烈风灌耳,魏寻已经分不清耳畔的细小声音是树叶作响还是脚步走动,因此整个人神经绷得比唐成安哭嚎了大半夜的嗓子还紧。
对于她情绪崩溃的大哭,魏寻没有追问原因。
他了解唐成安,她是个那样活泼明媚的人,这次显然发生了不可控的大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想,只要唐成安愿意告诉他,他就愿意听。
也正是因为有了魏寻无声的陪伴,唐成安才从哽咽中挣脱出来,断续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不久便安心睡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明明大理石桌凳太过坚硬,人坐在上面一点儿也不舒服;明明上周已经进入冬至,凛冽寒风能把脸蛋都吹得通红——
可就因为魏寻在身边,她睡了一个比钻进被窝里还要暖和的好觉。
唐成安睡熟了,魏寻却一夜没敢合眼,所以才能从她梦呓中听出点端倪。
「“我讨厌奶奶……”」
原来是和家人闹矛盾了。
第二天唐成安状态明显好转,因此魏寻也没有告诉她那晚的呓语。
只是他没想到,存在于祖孙俩之间的矛盾,居然十多年也没能解决。
“平常她直接把我当空气,话都说不上,怎么和解?”唐成安目光闪动,摸了摸鼻子,“一个家中最大的长辈,倒是像个孩子一样和我赌了二十多年的气。”
话都不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僵到这种程度了吗?
魏寻更摸不着头脑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成安无奈看着他,肩头不自觉耷拉下来,嘴唇轻轻抿着,倔强地不想让嘴角显露情绪。
不光是魏寻,自从唐成安开始懂事,她也曾怀疑过奶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或者又像他们大人聊天时说的,那一辈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重男轻女。
毕竟唐家这些小辈,独独就唐玉山生了她这一个女儿,所以奶奶看不惯她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
可是不久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
当她看见姑姑一家从外地回来,即便表姐比她还年长两岁,体格也大不少,即便她根本不“姓唐”——奶奶还是每一次都乐呵呵地把她背在背上,嘴角从未落下。
又或者是当一家人回到农村吃团圆饭,桌上每次都缺一份碗筷,电饭煲里总是少一个人的饭量,红彤彤的红包无一例外略过她时,她才终于明白一切——
“她可能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唐成安自顾自扣着中指侧面因长期握笔留下的老茧,语气丧丧的。
谁不希望得到家人的宠爱呢?
她也曾试着讨好过——在拿不动菜刀的年纪就帮着大人们备菜,一个人端着只能抱住半边的大盆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时时刻刻都注意在奶奶面前收起淘气。
除了尚且拿不出手的成绩单,她能做的都做了。
可是发现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后,她索性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无止境的热情可是要分人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魏寻一样,值得掏心掏肺的好。
自从想清楚这一切后,唐成安也学会了以牙还牙,见到奶奶也有样学样地忽视她。
虽然背后少不了挨骂,但至少不会受窝囊气啊。
“随便她怎么想,反正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当没她这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唐成安其实早就想开了,只是偶尔提起也会多说几句,不过不会再自怨自艾。
“哎呀,你这个想法阔以哦,莫得错!”水龙头的流水声没能盖住交谈,正洗碗的周胜天突然插入话题,“你奶奶不咋个喜欢你,我硬是稀罕你的嘛!”
“英雄所见略同,有眼光!”唐成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趁着我高兴,你明天的中饭我请了!”
“要得,要得!”周胜天高兴得跳起来,原来用意在此呢。
魏寻倒有点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