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走马灯般穿行而过。
自大理寺天牢被劫走又暴毙于林间的孙公子,藏于黑夜中按兵不动的傀儡、隐身和驭尸技能,突然出现仿若只是引着他们掉入陷阱的雪球猫,神秘莫测似乎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黑衣人……
重重疑团之外,在这所有千丝万缕的错综复杂最前端,是牵涉进了秦大小姐的那场猎场女尸案,以及在那场案件中被发现的、最终导致孙城被纳入嫌疑进而下狱的、能够掩盖尸臭的香料味。
现在,它再次出现了。
沈凌云直觉来者不善,面色一敛,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握岁檀的手腕。
然而他手刚伸出,反被后者抢先一步攥住手指。
他一愣,抬眼,正对上她满眼的跃跃欲试。
“你……”
沈凌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妙,迟疑着问道。
岁檀当即把头点成小鸡啄米,抓着他的手小幅度摇来摇去,大眼睛讨好地眨个不停。
“……好吧。”
总是招架不住未婚妻稀奇古怪想法的三殿下长叹口气,认命地起身揽住她的腰:
“那我们一起去一探究竟吧。”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大殿下算计的……你打算怎么办?”
从人多口杂的宴会场离开,走在通往后面珍宝楼的路上,岁檀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遮天蔽日的浓烟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交织在脑海里,沈凌云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倒是很符合他一贯脾性。”
光风霁月三殿下极少会对人恶语相向,尤其那人还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岁檀好奇地望过来,沈凌云不想过多解释,干咳一声,干脆转移话题道:
“为什么我感觉你也很讨厌他?” “那是肯定的啊。”
岁檀立刻理所当然道,挥舞着小拳头斩钉截铁,“他总琢磨着给你使绊子,我讨厌他不是应该的吗。”
笑意绽放在眸底,驱散曾残留在此的寒冷。
沈凌云不禁扬起唇角,温柔地注视着她,衷情化到嘴边,一个蛮头小子突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她身上撞。
“你到底使了什么阴损招数!为什么我的捡漏不灵了!”
沈凌云一惊,眼疾手快地揽住岁檀的腰,一个转身带着她躲开。
孟世子一击落空,趔趄着扑倒在地,吃了个正正的狗啃泥。
他脸上尽是猎物无功而返的尘灰,此时趴在泥土里是越想越委屈,连面对沈凌云板下的脸来都忘记畏惧,撒泼打滚地在地上鬼哭狼嚎: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好使了!你还我的捡漏!”
回过神来的岁檀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本就赢得不体面还那么嚣张,老天看不下去收回去不是很正常吗!”
“不,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对被陷害这事深信不疑的孟世子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忿忿扔着狠话:
“你等着,我去找刘公公,我要告御状,我要陛下给我撑腰!”
说完,也不待反应,拔腿就跑。
“我只是在教你做人啊小世子。”
岁檀摇头晃脑,对着他的背影像模像样地语重心长道。
沈凌云不发一言,只是手臂没有拿开,她便由着他这么半揽半抱着自己,追随着孟世子的步伐一起去到珍宝楼。
而同一时刻的珍宝楼,大皇子的谄媚已经趋于尾声。
一伙人前前后后地从里面迈出,绥阳在前,大皇子在侧,刘公公恭敬落后半步,锦衣卫们则抬着空箱子跟在最后。
应是来物十分合心意,绥阳笑容满面,侧头正准备和孙侄说点什么,一个身影“嗷”一声冲过来,穿过震惊的她和大皇子,直直扑向后面的大太监。
“刘公公!”
孟世子一把抱住刘公公,拽着他的长袖便是涕泗横流,“求您为我主持公道!”
大皇子被打断,表情骤然乌云密布,想将姑奶奶带走,大长公主却驻足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输不起的小世子哭爹喊娘,锦衣卫没有得到停止命令继续拾阶而下,而珍宝楼的台阶尽头,岁檀和沈凌云刚刚赶到。
熟悉的香料味又若隐若现,岁檀不自觉地踏出一步;与此同时,那一队锦衣卫恰也路过她的身旁,与她擦身而过。
岁檀福至心灵,猛地转过头,地动山摇的目光在锦衣卫中间穿梭。
“怎么了?”沈凌云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轻声问道。
皇帝近卫们神情严肃,对所发生的一切都目不斜视,只遵循着那唯一的命令,执着地向前走着。
眼看他们就要错身过去,岁檀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