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初有他杀嫌疑?
应恒有东西落他身上了?他指甲缝里有他的皮屑?他教唆张军伟第二天跑到郊区工地上班取乐?
苏虞开始回想张军伟坠亡的更多细节,网上新闻众多,但个个文编对警方调查的描述都不多,毕竟网友们不想看路人甲是怎么死的,只想知道这次的许氏集团的股价又会跌百分之几。
这是第二个线索……
叮的一下,冰凉触感传来。
忘我冥思的苏虞被白肃点起脑门。
他看穿苏虞又想干些什么。
“应恒就不用你担心了,现在应极星是当务之急。”白肃蹙眉,手自然地捂了捂伤口,“我带你直接见他。”
苏虞纠结慌乱的心在此刻以各种形式具象化,像越来越慢的车速,锦山医院的稀缺车位,苏康伯打来的工作电话,苏施映送到管家手里的戒指照片……
一件件繁琐小事都在帮苏虞——
要是她害怕的话,就趁机溜走吧。
PTSD再次降临,刚刚还妄想顺藤摸瓜找凶手的苏虞再次露怯,她从踏进锦山医院的那一刻起,背上淋来冷雨。
“怎么还在用这个手机?我记得有送给你新的。”白肃下巴扬扬,视线落在她碎了一半的屏幕,“怕我在新手机上装定位吗?”
口水在喉间难咽的苏虞眼睫轻启,啊地一声看向他。
勾人的眼像杯清酒,一瞬足以让白肃半酣,本想帮她缓解紧张,没想却被苏虞这一瞧给扰乱了。
苏虞的魔爪是不自觉的。
她清吐口气,定定心神,视线回到不远处的大厅护士台:“只是屏碎了,能用就行。”
今天值班的护士台工作人员正巧是苏虞当初的专职护士,白肃又是医院老板,他们想去15层VIP病房“视察工作”似乎天经地义,但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明天不行,后天可以。
“抱歉白总,应北先生专门嘱咐过了,病患应极星病情加重不接受任何形式打扰……请回吧。” 看着白肃手插口袋独自回来,苏虞很乖地站在一旁,像是没听到护士的话,以为电梯芯片在他手心。
她不敢面对应极星,她庆幸是这个结果。
“那白肃,咱们回去吧。”
苏虞假意烦闷叹息,率先转身往大厅走去。
一步两步,窗外的光让人难以餍足。
“别急。”苏虞被人从身后拉回去。
她判断有误,她不该随意断定白肃本质,就算白肃真瘦了也有一身精壮肌肉,就算他最近变幼稚也是只狡猾狐狸。
“应极星还没知道真相呢。”白肃把她拉近身侧,凑到耳边,“咱们办住院手续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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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几?
几月几日?
“哥——”应极星声音沙哑往外喊。
不知道这是他崩溃呐喊的第几天,隔音棉和床成为应极星生命里第二三重要的发明,第一重要是安乐死。
应极星的病情是在受伤后突然恶化的,当然,照医生说的他心理问题同样会加重病情。
那场事故后的PTSD不仅苏虞一人有。
应北闻讯,推开半掩的门,半跪蹲到他身侧。
“今天周几?”应极星问。
“周二,就剩两天了别急。”应北苦涩地对他笑,“极星你别这样,很多国家安乐死都有心理评估的,精神疾病会影响你的成功率的。”
“好……”应极星闭闭眼,“那今天有结果了吗?”
“……没有。”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没关系啊,还有两天,还有两天我就带你上锦山。”应北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四十八个小时,等等啊……”
应极星眼睛越过应北,痴痴地望向窗外,月光顺着锦山脊背往下流,流上了他的床,他们融为一体。
“叮咚——”
电梯铃声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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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六月初夏,机场。
应北推着应极星的轮椅,低头骂他:“你就非得把那些球衣球鞋都托运去瑞士,苏虞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了!”应极星当众人的面也不留情面,“都要死了,就让让我不行啊,苏虞姐都没说什么!”
自家弟弟越来越皮,应北撇撇嘴:
“那是她不在这好吧。”
应恒看了眼不远处打电话的白肃,嘴角抿了下,“苏总今天临时有急事,她说注射前一定去瑞士看你,还会见的。”
接着他蹲下,把手里的女儿往应极星身上送送:“小乖,给你小叔看看你新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