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的马车是在早上出的帝都,随行的只有老门房和寥寥数人。
如今的京畿道是江南军在把控,马车出了秋水再行一日便能到达定远。
以现在的局势,无论是江南军还是季博常都没有对右相出手的理由。
哪怕他要去宣读的圣旨是对左相的嘲笑,但以左相的城府和心胸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他想杀右相,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也不用走出帝都,更不用行这等暗杀之法。
但右相的马车却遭到了袭击,而遭袭的地点更是诡异无比 。
因为右相遭袭之地,就在当初季博常被暗杀的那片小竹林外。
当时对季博常动手的是齐王,那些人没得手是因为有太霆,也有阿九和快速来援的李三山。
但右相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人,当场身死。
唯有老门房张栋一人身受重伤,被巡逻至此的定远军带回了定远道城。
没有人有理由对右相动手,也没人知道动手杀了右相的是谁 。
但这位一心为民,以一已之力苦苦支撑大雍户部数十年的大雍右相。
真的死了。
死在了宵小手里,死在了去宣读圣旨的路上。
这件事仿佛在这本就诡异的局势之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每个人都在苦苦思索 。
到底是谁杀了右相,又到底为何要杀这位已经没有实权的右相。
奉皇命而出,未到地方遇刺身死死。
这是一件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当消息传回帝都的时候,左相的视线都是猛的从书册上移开。
沉思了一会之后,用书册在腿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方才开口。
“能确定吗?”
麾下之人闻言连忙回道。
“能,右相的尸体就留在原地,我们赶到的时候定远军也到了。”
“右相的尸体是在我们双方共同检验下完成的,确认是右相本人无疑。”
说着抬头再次开口。
“我们带回了右相的尸体,但那重伤未死的老门房却被定远军带走了。”
左相闻言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和张白衣同朝为官数十载,秉承的乃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策略。
他从不干涉右相的户部,而右相也从没想过让把手从户部伸出来。
虽道不同,但张白衣的所做所行甚至是为人都让左相十分认同。
他刻意引导雍盛帝多疑自负,以戏耍皇族为乐,但对右相却有着绝对的尊重。
不为其他,只因这天下需要一个张白衣。
哪怕局面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依然没有要动张白衣的意思。
可现在张白衣却死了。
死的这般突兀这般莫名其妙 ,这让左相的眉头再次皱紧一分。
“右相夫人可在?”
麾下之人再次躬身:“回相爷,右相出发定远只带着一个老门房和几个随从,此刻的右相夫人依旧还在府邸之内。”
右相一生只有一房正妻,却未诞下一儿半女。
对外宣称是夫人身体有恙不得生育,但实则左相对此知之甚清。
有子嗣就会有寄托,有了寄托就会为子嗣谋取利益。
张白衣能以白丁出身位居右相,乃是先帝为彰显天下大同无视出身的用意 。
而更深层次的用意,则是为了来制衡世家和自已。
张白衣能为右相一在其能,二则在其坚。
能,他真的一心为民,守着大雍的钱袋子而不贪一银。
坚,他以一生无子回馈先帝的信任,打消先帝的疑虑。
无子便无望,无望便无贪。
他是以断子绝孙换来了大雍右相之位,以右相之位平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