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漫天星光。
松田阵平推开公寓门,握在把手上的手指顿了下。
浴巾搭在椅背上,湿答答的银发落在他的背上,向雪地里开出冰花。
椅子有点小,他蜷腿坐在椅子上,将一缕银发拨到前面。
毛巾摩擦着银发,吸收着水分。
鼻峰挺拔立在冰冷的面容上,眉毛微微皱着,似乎有些苦恼着累赘的长发,却还是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的擦拭着。
松田阵平心中一动,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头泛起。
想起来那天去野生动物园,撞见那只冷酷凶狠的雪豹在认真舔毛,一下,一下,着急了狠狠咬一口毛发,然后消气了又不得不闷闷的舔回去。
——有点可爱。
琴酒听到声音,却半天没见到人进来。
松田阵平的黑色外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穿着白衬衫,身上还有些机油痕迹。
“你爬进车底打滚了?”
“哈?”
门狠狠的带上,
松田阵平跨了两步,逼近琴酒,“我这都是拜谁所赐啊。”
“炸弹后的那个视频和你有关?”松田阵平笃定道,他就是在酒店附近捡到的琴酒,再想起那天的骚动。
“你在针对黑田兵也。”
【视频】
炸弹的导线被剪断、炸弹倒计时骤然停止。
杯户购物的大屏闪出雪花,像老旧的电视机在寻找信号。
呲啦——
呲啦——
从推销洗发水的金发女郎切换成包着头巾的凶恶劫匪。
绑在凳子上的人质大家都认识,活跃于人前的律政新星。
昨天才参加了黑田兵也的宴会,成为他的代言人。
劫匪说了许多,黑田兵也收受巨额贿赂,滥用职权,将天桥承包给不符合资质的建筑公司,导致一场暴雨,桥断十死二伤。
除此之外,还有贪污公款,上下勾结的罪状被一件件暴露出来。
劫匪的眼都红,激动的挥舞着刀。
那位律师哪有人前显贵的模样,鼻涕眼泪只留。
“他还有其他罪状!你放开我,我帮你打官司。”
劫匪的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官司!你们就是用官司把罪责全推到别人身上的!”
“你多好啊,高高在上的看着我等屁民的惨状。”
律师拼命求饶,裤子湿湿的,下面一滩黄水,“都是他逼我做的。”
“他给我钱,他让我脱罪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嘣!!!
一时不知道是他揭露的事实太过爆炸,震颤了整个社会。
还是因为直播结尾的那个预告。
“明日,黑田兵也去断桥边谢罪,否则,一天一个人!”
然后,直播挂断,酒店后方突然爆炸。
等警方赶到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安抚群众,查找线索,一直忙到现在。
松田抓着头发,一团乱麻,“喂!”
“两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今天的炸弹和你有没有关系?”
松田阵平白皙的面颊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灰块,像小孩在上面涂画。
琴酒淡淡的撇过头,有种微妙的嫌弃。
“先去洗澡。”
站在浴室里面的松田阵平狠狠抓了抓头发。
“我怎么就听他的话进来了。”
“他又不是我的谁!”
松田嘟嘟囔囔的脱下衬衣,扔进脏衣篓子里面。
镜子里的男人,肌肉线条流畅又分明,如同山川的轮廓起伏,潜伏着爆发性的力量。
热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镜子里的身影。
松田阵平若有若无的嗅到一点儿苦涩的气味,如同是在可可森林里,支起篝火,可可豆在火中崩裂,下一瞬又被浓郁的水汽掩盖,若隐若现的勾着人。
好烦!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
大跨步到了淋浴头下,水珠喷洒在他的脸上,温温的,顺着腹肌蜿蜒而下。
浓郁的黑巧香气,绵延不绝,好像是泡沫将他缓缓包裹,好像引燃了他内心的躁动,松田阵平舔唇。
松田阵平突然想起,这个男人的头发这么长,洗的应该很慢,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裸着身体,将头发一点一点的淋湿。
或许会仰着头,让水流顺着脸颊、脖颈、胸肌……
艹!
松田阵平总觉得不对劲,他像一个男人的裸体做什么?
还想的有点激动。
他把这点归结于自己想吃黑巧了,99%的黑巧,最好再加点烈酒。
总感觉还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