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感受到她的若隐若现的妩媚,空气中像是有小火苗时而燃起时而熄下去。
停顿了一息工夫,他顺势起身,道:“我确实不宜久留,这便告辞了。”
凤娘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侧了侧身背过去,嘴角又噙起笑意,自裹了被子,道:“不送,带上门。”
失散许久未见,两人好不容易相逢,眼神中最初的热烈终究没能爆发出来,最后以颇为冷淡的方式告了别。
顾经年出了屋子,老黑、火二正围着高长竿,听他费力地解释什么。
其实很简单,顾经年只看殷誉成的表情,便知他今夜一定会忍不住来见凤娘,于是让高长竿带他瞬移到府门外等候,再一路跟踪着殷誉成而来。
“走吧。”
顾经年向高长竿道:“我们回信王府。”
“我能不能,留在这?”
“不能。”
高长竿像个孩子一样,没考虑过留下来显然不适合,被拒绝后还有些失落,但还是老实地把双手搭在顾经年肩上。
两人闭上眼,耳畔的风呼啸而过。
再睁眼,他们已在信王府的客院当中。
“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自己去找他们。”顾经年又交待了一句。
“哦。”
高长竿还没想到这个办法,就已经被禁止了,老实应下,回了他住的屋子。
顾经年穿过回廊,到了客院东边的主屋。推开门,却意外地发现裴念不在。
他有些疑惑,遂走到张小芳的屋子前,敲了敲门,问道:“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顾经年有些担忧,但迅速冷静下来。
他判断殷誉成并不能比他早多少回来,应当不至于发现了什么。
于是,他重新向自己住的屋子走去,还未走到,客院那边有人推门进来。
正是裴念、张小芳,以及殷淑。
“多谢郡主相送。”
裴念正说着话,转头见顾经年已经回来了,与他对视一眼,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问道:“你怎起来了?”
“忽然醒了就再难睡着。”顾经年会意,答道。
“郡主担心我们饿了,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我看你睡得香便没唤你。”
“怪不得一觉睡醒没见到你。”
方才顾经年一走,殷淑便找了过来,所幸裴念应对得当,此时两人对答之间,就将此事糊弄了过去。
殷淑问道:“我爹太失礼了,你们随他辛苦赶路,到了之后却也没吃得上热乎的。顾公子,你可饿了?”
顾经年道:“我不饿,多谢郡主关怀。”
“厨房做了几样小菜。”殷淑一边说着,上前两步,忽然眉头微微一皱,抬眼看向顾经年,有些疑惑起来,愣了愣才继续道:“顾公子还是吃些吧?”
顾经年打了个哈欠,道:“又有些困了。”
“好。”殷淑道:“那便不打搅你们歇息了。”
“郡主慢走。”
送走了殷淑,顾经年与裴念回到屋中坐下。
裴念以彼此才懂的语言问了一句。
“见到她了?”
“嗯。”
“你身上有她的香味,明日注意些,别被殷誉成闻到了。”
“是吗?”顾经年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衫,沉吟道:“方才殷淑是否发现了什么?”
“嗯,我看她反应,有可能是闻到了。”裴念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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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淑离开了客院,眼神中依旧带着疑惑。
她觉得顾经年很是奇怪。
说是睡下了,可发髻都没拆,靴子也没脱,不曾有半点入睡后披衣而起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他身上的香味十分独特,连她都只闻过一次,是殷誉成求娶凤娘之后,非要带着她见了凤娘,当时她便留意到凤娘身上的淡香了。
可方才顾经年入府之时,分明没有这种气味,那是为何呢?
殷淑不解,怀疑是不是他们用的是瑞国的熏香,连她也没见过。
忽听到前院传来了动静,是殷誉成回来了,她便立即跑去相见,果然见殷誉成换了打扮,脸上还敷了粉。
“爹。”
“你还不睡?”
“你又去见那狐媚子了。”殷淑责怪道:“也不怕被人弹劾。”
殷誉成心情不好,骂道:“闭嘴,别烦为父。”
殷淑道:“看这样子,爹莫不是没见到她吧?”
殷誉成没理她,径直走掉了,殷淑自能打听到情况,招过随行的下人问了,不由惊讶,自语道:“好大的架子,连我爹都不见。”
夜已经深了,她困倦之下不再去想这事,回屋睡了。
睡梦中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