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若是凤娘还未睡,可邀她一起小酌一杯,倒也是赏心悦事。
这般想着,他支走了殷淑,焚香沐浴,换了一身衣物便出了门,一路往城郊而去。
那是一座城郊的小宅,显得有些破旧。
殷誉成当然可以给凤娘置办一个大宅,可她偏偏不肯答应,而当他过于热情,她便会脸一冷,使得他不敢再吭声。
此时宅院大门紧闭,里面已熄了灯。
这让殷誉成有些犹豫,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几次想要转身离开,那想要见面的冲动却让他最后还是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开了门,是老黑,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肩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信王?什么事?”
“凤娘睡了吗?”
“这么晚,当然睡了。”老黑没好气地回答道。
殷誉成一愣,问道:“她知道我今夜回来,却还睡了?”
“不然呢。”
面对这样一个回答,殷誉成有些不知所言。
他也有过很多女人,哪一个不是天天围着他嘘寒问暖,大事小情过问个不停?像凤娘这样绝情的却是少见。
心里怨着她的绝情,他不时却又冒出些自我安慰的怀疑来。
“她……莫非是生我气了?”
老黑也是一愣,反问道:“她为何要生你气?”
“我岂能知道?”殷誉成试探道:“莫非是我走得太久了?”
老黑愣愣地眨了眨眼,觉得这位信王真是脑子有病,比高长竿还傻。
殷誉成见他不答,便觉得是自己猜中了,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起来,问道:“能否把凤娘叫醒?我对她解释一二。”
“她都睡了,当然不能叫醒。”老黑理所当然道。
殷誉成便猜凤娘还未睡,这是有心考验他,接着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切了,深吸了两口气,背过双手,恢复了往常与别的女子相处时的从容风度。
他微微一笑,刻意提高了音量,让主屋那边也能听到。
“我带了一壶美酒,值此良辰美景,对饮一杯,谈谈边境见闻,岂非美事?”
可惜,老黑不是那些奉迎着他风花雪月的女子,闻言只嘟囔了一句“良辰美景个屁”。
半晌,主屋那边没有动静,老黑就开始赶人了。
“让我见见凤娘,她知我今夜归……”
“嘭。”
老黑毫不犹豫把门关上,栓上门栓,揉着眼回到旁边的倒罩房。
“怎么了?”炎二翻了个身,道:“我听到那人又在外面叨叨叨了。”
“莫管他,有病。”
老黑困得厉害,小声嘟囔了一句,径直睡去,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到殷誉成在外面喊叫。
但那人肯定是不敢闯进来的,凤娘给他立过规矩。
渐渐地,那声音终于停了。
过了许久,正在老黑睡熟过去之时,却又听到了敲门声。
他顿时着恼。
“狗屎,真当自己是个玩意。”
嘴里骂骂咧咧着,他一把拉开了门栓,准备给殷誉成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下一刻,他瞳孔一震,揉了揉眼,显出不可置信之色。
“你……”
门外的两人迅速闪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凤娘在吗?”其中一人问道。
老黑答不上来,愣愣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来人又问道。
这个问题再次让老黑不知所言。
不等他开口,主屋里已有一个女子问了一句。
“是你吗?”
那声音有一分慵懒、一分疑惑、一分害怕、一分不信,以及六分惊喜。
很快,门被打开。
方才殷誉成在屋外说话,凤娘其实也听到了,只觉吵闹,翻了个身又睡了。可此时听了来人说话,她竟是第一时间赶出来。
目光看向站在院中的那道身影,少年身材颀长,有遗世之姿,不是顾经年又是谁?
两人目光对视,良久无言。
站在顾经年身后的高长竿则挠了挠头,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好在一回头,见到了老黑欣喜的目光。
“真是你,你没有死。”凤娘喃喃道。
顾经年觉得这是个蠢问题,耸了耸肩,道:“我没死很奇怪吗?”
刹那的失神之后,凤娘才回过神来,抹了抹脸,脸上浮起了笑容,悠悠道:“也是,顾公子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答应带小女子去沃野,想必不会食言。”
顾经年会心一笑,接着便问道:“其他人呢?”
凤娘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些,抬头看了眼天空,道:“进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