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越昭,其实那日我第一次出现在醉方斋你就认出我了吧?”
偏偏又要假装成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为什么!
越昭缄默片刻,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第一次在他脸色看到如此苦涩的笑容,充满了无奈和伤感。
“是,那日你和高少舟来了醉方斋,我一眼便认出了你,可我当时并不知晓你失忆的事,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只是没认出我,所以我故意赌气假装不认识你。”他耐心解释道。
“好,就算那日是你赌气,后来呢?你得知我失忆之后,依旧没有告知你我曾经相识,非但如此,你还以此为由责难我,让我觉得愧对于你!”云染冷笑,“我是骗了你,可你敢说你不是从一开始也在骗我?”
越昭垂着头,拳头攥的紧紧的,微微颤抖的幅度表明了他在极力隐忍,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愧疚之色。
“是,我是骗了你。你有理由气我,也有理由怪我,但我昨夜说的话都不是假的。”他郑重道,“我会帮你,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说到最后,他语气已经稍显激动。
云染摇头,冷然道:“我没资格气你,我们不过是互相欺骗,互相隐瞒罢了。”
她知道自己是不配生气的,若说欺骗,她比越昭更甚,她没资 格。她只是气自己罢了,气自己竟舍命护着互相欺骗的人。她更气的是自己为了这个人而伤了喻景淮的心。
喻景淮......一直以来,她怕是做错了......
越昭看着她一时无言,面前的女子别过头不想再正眼看他,他探出一只手,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不了什么,在空中顿了顿,最后只是拉着锦被又替她掩好身侧。
做完这些,他还是没说什么。
手中的茶杯已经变得微凉,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她听到自己用略显干涩的声音问道:“你认识的我,叫做云染......还是叫做小五?”
越昭看着她,似是明白了她真正想问的还是有关喻景淮的事。他怔了怔,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云染是你,小五也是你。”
越昭从前认识云染,虽然或许并不相熟,但他知道她乳名唤作“小五”,所以昨夜他听到后山棺中躺着的女子与她同名时才会如此诧异,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只是四年前她并未出事,不过是举家从山野中搬进了恕城而已。据陈彬所言,搬来不久她和喻景淮应该也是有联系的,她口中的那句“景淮哥哥不要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后山躺着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好乱,她忍不住摇头,后脑却不小心磕上了墙体。
“嘶——”
“小心!”越昭急忙伸手,似乎是想要探查她的情况,不过刚又动作却又停了下来,接着又把手收了回来。他一脸不自然的说,“今日你和陈彬交谈时突然昏倒了,后脑勺磕在了地上,还好大夫看过说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说完他顿了下,面上突然显出犹豫之色,抬眼看了看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忌惮她生气不敢开口的样子。
云染蹙眉,看不惯他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看我做什么?”
越昭还是略显犹豫,最后一咬牙道:“方才你昏睡时侯念到‘逃不掉了,逃不掉了'''',那是什么意思?什么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她这才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但那梦很模糊,又很奇怪,像是发生过,又像没发生过。但应该是发生过的,因为那腹部的伤口痛的厉害,就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不许忘!
“......我好像梦到云家被灭门的那晚了。”但她又不敢确定。
越昭急道:“这么说,你可能要恢复记忆了?”
云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再抬头,朱红长袍的少年眉宇间的关切不像是假的,她叹气,选择了暂时逃避,“你先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儿。”
越昭还想说什么,嘴唇嗫嚅着,最终还是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吱呀”关门的声音提醒她人已经走了,整个房间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轻轻掀起内衫一角,光滑雪白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却十分突兀的长着一道约莫两寸的扭曲疤痕。
于是她最先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要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