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段书瑞的神色下一秒就变得正常,于琮的面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惆怅。m.chunfengwenxue.cc他没等段书瑞开口,“腾”的站起来,径直离开了。
段书瑞不知他为何一言不发就离开了,但他最近任务繁重,于是又投身于文书中,也就无暇顾及其他了。
申时,段书瑞将手上的活儿做完,准备离开。他刚走出门外,便看见于琮背对着他,倚靠在白玉栏杆上,似乎是在出神。他想起白天的小插曲,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礼用兄。”段书瑞主动和他打招呼,“你还不回去吗?”
于琮本以为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会谄媚逢迎自己,或是对自己不屑一顾,但看他的神情又并非如此。他向来不拘小节,心直口快,于是脱口而出:“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嗯,我愿意。”段书瑞淡淡一笑,“礼用兄的性格很对在下胃口。”
“真的?”于琮一喜,随即神色一黯,“我原以为你知晓了我的身份,会不愿意与我相交呢。”
“与人相交,看的是是否投缘,又不是看身份。”段书瑞说道,“我是想多结交几个朋友的,就是不知道礼用兄愿不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了。”
“自然是愿意的!”于琮一把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可以叫你修竹吗?”
于琮又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直到看到天色不早了,这才肯放他回去。段书瑞骑马回去的路上,面上还带着笑意。
历史上的丁琮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黄巢攻入长安后,想要任命他为大齐宰相,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是皇室驸马,怎能接受叛军官职?”黄巢怀恨在心,将他残忍杀害。
宁折不屈,倒是和“修竹”二字很搭。况且方才两人聊了许久,此人言之有物,并不是那种“空谈误国”之人。
段书瑞回到家,本来打算自己下厨煮面,结果一走到大厅,就闻到一阵熟悉的菜香。
他定睛一看,穿杨和秦五二人正坐在餐桌旁,等着他回来开饭。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菜肴,有葱爆羊肉、蒸时蔬和鱼汤。
段书瑞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秦五,心想他要是个田螺姑娘,自己能立马向他求婚。他挨着穿杨坐下,奇道:“秦五,你不是在幼薇那里帮忙吗,怎么回来啦?”
“哦,鱼姑娘前两天已经招到了伙计。她给俺结算了一个月的工钱,便让俺回来了。”
段书瑞很想问秦五她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但转念一想,反正明日休沐,还不如亲自去她店里问她。
这顿饭吃得十分畅快,段书瑞满足地放下筷子,由衷叹道:“秦五啊,你的厨艺又精进了不少。你要是个女子该多好。”
秦五羞涩道:“公子,俺已经娶亲了。”
“废话,我只是做一个假设而已。”段书瑞斜睨他一眼。
“但俺家中还有个妹妹,公子不嫌弃的话……”
段书瑞最烦别人给他介绍婚事,忙伸手制止道:“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领啦。”
他还没过够单身贵族的生活呢,成亲什么的别来沾边。
第二天,段书瑞带着穿杨二人来到鱼幼薇的茶肆。鱼幼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他,遥遥向他招手。
“先生,您想喝点什么啊?”鱼幼薇将一张食单随手递给他。
段书瑞随意瞟了一眼,叫道:“好啊,你果然在用阴阳食单!”
鱼幼薇东张西望,发现店里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客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伸手将食单抢了过来:“先生,别这么激动嘛。”
段书瑞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奸商。”
鱼幼薇嘻嘻一笑,说道:“老两样是吧?我这就去准备。”
她转身走进后厨,心里还在回味他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他要加“果然”二字?难不成是裴文昌告的密?
想到这里,鱼幼薇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好你个裴文昌!她定要拖稿一个月,让读者们好好叨扰一下他。
鱼幼薇知道段书瑞的性格,知道他不愿意占自己的便宜,于是偷偷在碟子里多放了几块点心。
茶点上来后,段书瑞端起杯子,问道:“幼薇,你新招的伙计呢?”
鱼幼薇随手一指:“喏,他在那儿呢。”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弓着身子,卖力地擦拭着桌子。他不过四十岁出头,两鬓便已斑白,一看便知饱经风霜。